第2章
哎呦喂,郑家又闹起来了!
村民都顾不上逃难了,兴奋地伸长脖子看好戏。
村长根本不想管郑家的破烂事,逃难的关键时候,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烦死个人。
他连忙甩锅,叫来郑氏族长一起看。
春晴见人越围越多,故意大声:“和田玉镯和掐丝银簪大嫂给了亲闺女;金戒指在大房媳妇手上;金项圈挂在金福脖子上。这些细棉布,已经被他们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了。”
春晴点一样,大房遮一样,心虚得不要太明显。
“至于白养孩子......”春晴冷笑,“成婚前,相公每年给大房五两银子的生活费,时不时还会买鱼肉点心回家。
大房个个膘肥身健,而我家的三个孩子,却瘦得皮包骨头,比逃荒的难民还瘦。
除此之外,相公给大房挂靠田地,减税免徭役......
父老乡亲们,我家三个娃真的好命苦啊,娘没了,爹没了,现在连我这个后娘也要被欺负死了,呜呜呜......”
春晴擦着眼泪给琥珀使眼色,琥珀机灵劲儿顿时上来了。
她一把抱住石头,开始哭诉。
说他们在大伯家几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猪差,干得比牛多。
姐弟俩是村民看着长大的,以前养得白白嫩嫩,跟观音座前的童子似的。
自打他们亲娘掉进河里淹死后,寄养在大房三年时间,就从童子变难民。
有些心软的妇人,已经抹起眼泪。
手镯、簪子村民不懂行情,但五两银子的购买力,他们还是知道的,十口人嚼用一整年都顶顶富余。
“一半用在三个孩子身上,都能养得白白胖胖!”
“银子算什么,减税免徭役才是天大的好处,郑大家四个男丁,没一个上前线杀敌的!”
“啧啧啧,得了郑举人的大好处,却把人孩子当下人使唤,熊嘎婆都没这么黑心肝的!”
“三个孩子太惨了......”
声声议论中,郑大气得脸颊横肉直抖。
现在否认拿她嫁妆已经不可能,只能从别处拿捏她:
“好歹毒的妇人,这些东西明明是你主动给的,说以后依靠我们生活。我们见你柔弱,孩子年纪小顶不起门户,才答应的。没想到当初的一时心软,却成了你攀咬我们的证据!”
“看在死去弟弟的份上,今日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若是再不安分,我便代弟休妻!”
二十四岁都嫁不出去的老姑子,女瘟神,现在又克死举人老爷,要是再被休弃,就只能投环沉塘了。
他斜乜着春晴,等她求饶。
却不知,这具身体早就换了芯子!
春晴看向族长:“您老的意思呢?”
族长‘哼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春晴帕子捂脸,开始扫射郑氏全族:“呜呜呜呜,大家快来看啊,郑氏一族欺负小寡妇,郑氏一族要吃绝户,我的命好苦,相公啊......你干脆把我们娘几个一起带走吧,一家人整整齐齐见阎王,也好过孤儿寡母受欺负......”
她张口闭口郑氏一族,气得郑族长老脸黢黑。
再让她说下去,老祖宗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他阴沉着脸问春晴:“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干什么?”
春晴一秒止哭,竖起两根手指:“一,还我嫁妆,二,分家!”
郑氏族长和郑大听完脸更黑了。
族长眼含警告:“老二家的,你可要想清楚了,逃荒路上,你一个女人养得活三个孩子吗?再说了,三个孩子同意吗?”
春晴刚要分辩,琥珀就拉着石头站到她身边,异口同声的道:“我们都听后娘的!”
族长气得胡须直抖,眼看就要厥过去。
“我不同意分家。”忽地,人群中传来反对的声音。
只见一个十岁左右,面黄饥瘦的少年走了出来。
正是三个拖油瓶中的老二吉祥!
他先对郑大、族长和村长行了一个晚辈礼,似模似样的道:“族长爷爷,我是二房长子,父亲不在,我就是当家人,我不同意分家。”
说罢,他转身怒视春晴,如看仇人:“大伯一家把你当千金小姐供着,你不知感恩,反而出言诬蔑,你还有没有良心!”
春晴冷漠看他。
记忆中,这小子很不待见原主,时常帮着大房戏耍原主,坑原主东西。
现在又来妨碍她摆脱人渣,没门儿!
春晴无所谓的摊手:“这个家我分定了,你这么喜欢大房,那就过继给大房好了,反正二房有石头继承香火。”
吉祥气得浑身哆嗦。
族长也直翻白眼,指着春晴:“你别后悔,孤儿寡母,逃难路上无人帮衬,你寸步难行!”
这是在威胁她?!
换成原主,可能已经吓得妥协。
但她春晴是谁?
钓鱼台第一女安保!
什么场面没见过,能怕他?
她嗤笑,“族长您说的帮衬,是指大房坐着我的驴车,却让我十二三岁的继女用板车推行李?还是指族长您一心帮衬外人?”
郑大是郑母跟前夫的孩子,说是外人,并不算错。
族长噎住。
春晴又开始哭丧,不让她分家,那就赔上郑氏全族名誉!
郑大无所谓,郑族其他人一点便宜没占到,凭什么背黑锅?
众怒难平。
郑大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咬牙答应分家。
他怎么都没料到,早上那一跤,竟把那贱人摔聪明了。
不过逃难的路还很长,早晚搞死她!
在村长的主持下,分家文书很快就写好了。
嫁妆能收回的收回,被用掉的就用部分粮食抵。
不够抵的再写欠条。
春晴把文书贴身收好,琥珀已经手脚麻利的收拾驴车,不过片刻,三人一驴就准备出发。
吉祥忽然冲到路中间,指着春晴:“都是你,闹得家宅不宁......”
“二弟,你别说了。”琥珀想拉开他。
她搞不懂这个弟弟,以前后娘懦弱,他隐忍讨好大房就算了。
现在后娘硬气了,他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春晴都懒得搭理他:“让开。”
吉祥不但没动,反而抻着脖子,一副‘有本事从我身上碾过去’的挑衅样。
春晴心地善良,最喜欢成全别人。
她一鞭子抽在驴屁股上。
驴儿吃痛,撂起蹄子‘呃啊呃啊’的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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