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渊望着天空,残阳如烈火,将云海烧得一片殷红,天色将晚,却比整个白天震撼人心,像是一个垂暮老人最后的疯狂。
他长呼一口气,静坐在树下,他没修炼过,不知道修炼是什么感觉。
他像模像样的双手在丹田部位隔空搓了搓,果然屁感觉没有。
道基丹映着火红的晚霞,周渊凝视着它,心想吃下后,自己就能知道修炼的感觉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前世,在地球上的生活。
其实他早已不去计较什么你我他了,周渊就是周渊,他就是他。
一个人的定义,有人认为是别人给自身的评价以及定义,其实别人的定义是别人给的,真正的定义是自我的认识,当我不再迷惘,我认定我就是我,那时人才拥有灵魂。
周渊有两段人生,记忆都清晰真实无比,但他认为,两段人生一段路,既来之则安之。
周渊吞下丹药,烈火在他体内焚烧,似乎将他的身体演化成了一出地狱,仿佛要烧尽他的凡胎,重铸无上神格。
直击内心的痛苦海啸般淹没了周渊的意识,这已不再是区区皮毛之痛,就像是把世间所有的悲苦都安进了这颗不安又渺小的心灵,试图撕裂他的心魂。
往日成千上万的重要回忆闪过周渊的脑海,错乱荒诞至极,他仿佛被流放在无尽的黑暗深空当中,四肢逐渐被无知吞噬,开始感受不到身体。
无数回忆影响着周渊的意识,他开始错乱,不认识自己是谁。
但他绝不会让迷雾这么轻易杀死自己,他拼命维持自己的大脑,使它不至于死去。
一个念头从乱象中诞生:
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说高点,为了成为剑仙,万人之上,为了修仙长生,永劫不死,这还有点意思,不过,不死真的好吗?
人总是从注定会死的角度去瞻仰不死,那自然充满了渴望与谄媚,但如果你从不死的角度去平视不死呢?又会怎样?你的生命是一个没有结局的电影,拜托,很多人等着这个电影的结局呢,你却要一直演下去。届时,你所有注定会死时的兴趣与欲望在你不死时已替你死去,你只剩下一具躯壳了。
当人类死了你还没死,那时这个世界还会剩下什么?与你一样不死的得道者?你们几个在一起过家家吗?
欲望来源于危机感,你不死了,便没欲望了,人就是欲望的本体,你没欲望了,就死了,可偏偏你不死,那你还剩下什么?
你只有虚无作伴。
死吧,一切都是虚无。
一切不存在意义,你存在的意义就是证明这些不存在意义的东西。
现在你已经证明给我看了,所以,死吧。
你问我是谁?
我是你。
我是你亲手杀死的你。
现在,死吧……
死吧……
——
当周渊再次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清晨的阳光。
他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不管做任何动作都极其费力。
看来已经没事了。
在那个奇怪的念头和怪诞的乱语过后,他陷入了昏迷,接下来就是现在了。
奇怪的是,他感觉自己身体没什么太大变化,莫非道基丹不管用,又或者自己失败了?
但事实却使周渊喜出望外,他闭上双眼,屏息凝神,竟能窥探到这世界上的灵气!
他能修炼了!
他小心翼翼地收纳这些微弱的灵气入体,冰凉舒适的感觉立马布满全身上下。
竟然真的可以!
周渊吐纳平稳,半个时辰过去了,他才感到丹田爆满,停下修炼。
“原来修炼是这种感觉!”
他平躺在床上,浑身舒坦,身体竟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浑身是劲。
“不对,我怎么会在床上?”
周渊起身下床,走出门外,发现客栈内冷清无比,一个人也没有,就连老板王符也不知所踪。
他在客栈内寻找了一番,仍旧一无所获。
突然客栈外大街上的一阵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走出客栈,寻着声音走过去。
“公子,您行行好,放过我,我家里还有一个女儿要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卑微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拉扯着一位修仙者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四周也零散地围着看热闹的人。
周渊突然看见客栈老板王符也在此处,于是悄悄走过去。
王符见到周渊走来,先是微笑,“醒的够早啊。”
“昨晚……”周渊想要问出口。
王符直接说道:“昨晚我看你昏迷在后院,于是就把你背回房间了。”
周渊恍然大悟,但是很快心中疑惑升起,他明明把后院的门给锁了啊。
他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停留,而是注目与场中的混乱,问王符道:“这是怎么了?”
王符也凝视着那边,叹息道:“还能是什么,修仙者欺负老百姓呗。”
周渊问道:“这群修仙者到底从哪来的?”
王符把自己所知说出:“据说是一个仙家宗门的叛徒,流亡至此。”
“当下诸国争霸,本来百姓就不好生活,现在又来这么几个修仙者,唉……”周渊感慨着。
中原有三个大国鼎立,楚国是最弱的,上面还有武国,以及实力最强的秦国。
随着时代演变,三个国家之间的战争愈发强烈,致使像小青镇这样的边境村落,民不聊生。
场上,修仙者一脚踹开了中年男人,然后摩擦着拳掌打算上前再教训一顿男人。
“你这个杂种,老子看上你的铺子,是你的荣幸,还有脸跟我讨价还价?”修仙者说道,随后一拳轰出。
中年男人被这一记力道极大的拳头打得近乎昏死,不过他仍苦苦坚持在地上,口齿模糊道:“这铺子就是我和我女儿的命,你要抢走了,我们拿什么活着?!”
修仙者冷漠道:“关我屁事,你现在最好给我有远滚多远,不然老子打死你!”
说罢,他转身离去,进入中年男人的铺子里,翻箱倒柜,拿出值钱的东西。
周渊听到旁边有人窃窃私语:“之前东街的大牛也是这样,铺子被修仙者抢了,大牛一反抗,结果被活生生打死了!”
有人记起什么:“对啊,我还记着大牛的尸体被晾在镇子大门上好几天呢,都发臭了。”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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