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无限的疼楚,宣告着她的真实存在。
书娆没有杀死她,在距离她命脉三寸之处,书娆意识清醒。
阿丑并非无用。
她请人托了信给卫姜,想请他最后来岁月楼一次,她要为沈长清的归来弹曲庆贺。
书娆原以为卫姜会直接拒绝,可意外的是,他同意了。
她娇笑着:“很快,你就会见到沈长清,那个你扮了多年的人,你该开心才是。”
但嘴角寒意深重。
阿丑不知她要做什么。
但书娆并非温柔性子,更甚可称狠辣,阿丑只知道害怕。
然而她真的不想见到沈长清吗?
如何否定,她都想见一见,那个让卫姜痴迷多年的女子。
哪怕多年杳无音讯,卫姜竟一直念念不忘。
于是她冲书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书娆视线落在角落里瑟瑟的女人身上,眼中充满了轻蔑:“你是她的影子,只杀影子怎么够?”
沈长清与卫姜一齐赴宴。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阿丑远远看着,心里泛着一阵的酸楚。
书娆葱尖一样的指拨弦轻捻,丝竹绕耳,阿丑捧着书娆准备好的胭脂,弯腰递送到了沈长清的跟前。
小产后未经休养,肚腹处尚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阿丑疼得冷汗直流。
可却不能让人看到,会冲撞到他的心上人。
主子会生气的。
是以她唯有垂首,将头颅一低再低。
沈长清是一个温柔女子,问道:“姜郎,这是什么?”
书娆停了琴声,忙抢道:“她是岁月楼里的妆师,出了名的手艺好,阿丑深蒙大人倚重,夫人归来,自然要孝敬些东西。”
沈长清打量着她。
阿丑从未有一刻如此时一般,觉得自己丑陋到了极致。
只因,面前的女子,美到了极致。
端着托盘的手几乎快握不住,上面的胭脂轻轻摇晃,几欲掉落。
沈长清轻轻笑开:“那就请姑娘给我上妆一试,可以吗?”
卫姜道:“有什么不可以的?能为清儿你上妆,不知是她多大的福分。”
从始至终,她便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难道一个孩子,就让她记恨他到如此吗?
卫姜心头无端烦燥,即便面对着沈长清的脸,亦不能舒缓半分。
沈长清微嗔:“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转而对她说,“姑娘帮帮我好不好,长清一直想见识这天下妙手,只可惜一直无缘。”
阿丑颔首,绕过了他,来到了沈长清的面前。
目睹着那一张倾城容貌,手里的胭脂却怎么也无法落下去。
“怎么?”卫姜冷着声音看她,目光如炬。
阿丑吓了一跳,却见到他复杂的神色。
卫姜看到了她手背上的伤,不禁怒喝:“手上的伤口怎么回事?”
书娆踩的那一脚极重,又没及时处理,夏日炎热,伤口发炎,不住地有脓水沁出。
有些恶心。
阿丑张了张嘴,但只有啊啊的咿呀声。
卫姜不耐烦,转而看向了书娆。
书娆轻声道:“那夜,人回来后大闹脾气,要去挖一个什么衣冠冢,我拦不住,这才伤到了,我又要请大夫来,说今日必为夫人一试新胭脂,伤手可不行,但她却不肯,我没法儿勉强……”
为那个孩子如此!她为那个孩子如此!
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她凭的什么这样寻死觅活?
无端端觉得怒气冲冠。
但他绝口不提孩子的事情,只因沈长清在此。
“你就这样不想伺候清儿?别忘了,这一双手,才是你存在的价值。”
卫姜冷笑着,眸光里淬了寒意:“就算是手断了,今日也得给清儿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