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外婆留下的老房子
“沈**,您的银行贷款已经逾期三个月,本金与利息共计六十一万,请于三天内进行还款,否则法院将依法查收抵押物进行拍卖,望知悉。”
“好的,我会尽快想办法,给你们添麻烦了。”
“嘟嘟嘟......”
沈意暖挂断电话,趴在桌子上埋着头,情绪低落。
她是三个月前回到苏市老家的,从小把自己养大的外婆病危,身边无人照顾,她辞掉了年入三十万的高薪工作,毅然决然回到了故乡。
可掏空了所有积蓄,她还是没能将外婆救回来。
外婆临走前将唯一的老房子留给了她,但没想到刚处理好外婆的身后事回到老房子,就撞上了银行信贷部催债的工作人员。
才知道自打外婆病危就销声匿迹的舅舅,偷了房本和外婆的各类证件,拿去银行抵押贷款,美其名曰要给老人凑医药费。
逾期后银行工作人员始终联系不上二舅,只能来位于城郊的老房子找人,找不到人就要检查屋况,随时准备收房法拍。
沈意暖联系不上二舅,只好先应下连本带利六十一万的债务,但又过去了两个月,二舅一家仿佛人间蒸发,不仅电话联系不上,连外婆的葬礼都没有来。
这套老房子是外婆留给她唯一的念想,里面有她从小到大的回忆,无论如何,沈意暖决不允许老房子被法院拍卖!
可她为了支付外婆的医药费,工作三年攒下来的钱全都花光了,六十一万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天文数字!
“咚咚咚!”
“呜呜呜呜,不要死,不要死啊——”
“阿爹!你不能这么做!!这样你会死掉哒!”
又来了!
沈意暖被债务逼得头疼,已经好多天没睡过整觉,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
自打住进外婆的老房子以后,她每天不分时间段,偶尔就能听到敲锣打鼓、或者嚎丧惨叫的声音,她想,会不会是被银行逼债,导致她精神出现问题了。
但今天这声哭泣,叫她整个人打了激灵,忍不住朝着后院方向看了过去。
分明是从后院传来的!
沈意暖吸了口气,忍无可忍,冲到后院对着那扇紧闭的后门大喊!
“隔壁的邻居,你们看电视能把音量调小点声吗,我要报警了!”
“呜呜呜呜——”
回应沈意暖的,是孩子更响亮的哭声。
沈意暖心一颤,该不会不是电视剧的声音,而是后面的邻居虐待儿童吧?
她想开门去看看,但又怕打草惊蛇,便贴着耳朵往后门上凑。
可就是这时,噗的一道热流溅射在她脸上,吓得她急急往后退。
沈意暖抬手抹了一把,颤巍巍瞪大眼睛,这是......
狗血吗!
居然朝她这边泼狗血!
沈意暖忍无可忍,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外婆的离世、舅舅一家的无情、银行的债务、只剩下她一个人的院子!
种种委屈在瞬间汇聚,压在二十四岁的她身上,她不想忍了。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沈意暖捡起后院浇花的水管,链接水龙头拧到最大。
清澈透明的水柱朝着后院的门浇了过去,又像泄愤一般高举水管,水柱越过院墙,势要将这无良的邻居浇成落汤鸡!
…
大越王朝,烈日烁金。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热风席卷地面,将蔫耷的植被压得腰肢往下弯了几寸。
脸色蜡黄的小女孩躺在古朴的门板上,两边脸颊瘦得凹陷,嘴唇干裂,俨然脱水和营养不良的模样。
她躺着的门板旁边,跪坐着另外两个同样瘦弱的小男孩,豆大的泪珠正不断往下坠落,恐惧的看着眼前只穿了一身囚衣的男人。
他刀刻般英挺的脸庞精致却苍白,拢起来的墨发散落,平添了几分破碎感。
战北烈紧紧攥着拳头,右手双指并拢,从胳膊到手腕来回挤压,把身体里不多的鲜血逼出来,一点点滴在小女孩干裂的嘴唇上。
可惜他刚割开手腕的一瞬间,更多鲜血因为冲力飚在门板上,浪费了,但好在,他还能挤出一点血喂养孩子们。
“阿爹!阿爹!再这样下去你会死掉的,押送流放犯人的官差会把您丢出去喂狼,风儿不要你死,不要!!!”
战风无力的呐喊着,喉咙如同火烧刀割,难受急了。
“风儿乖,爹少点血,死不了!”
战北烈双眼充满血丝,憔悴疲惫,他本是战功赫赫的淮北藩王,却因功高盖主遭人构陷,被判举族流放崖州!
圣上有意要他战北烈死在流放崖州的路上,押送的差役每日只给他们父子四人两个巴掌大的米糊糊,像是要让他们体力不支饿死在流放路上。
他可以死,但三个孩子决不能出事!
战北烈说着,狠心又朝手腕上割了一刀,但已经挤不出多少鲜血了,这点血,对于路上饿晕的女儿来说,简直杯水车薪,救不回这条命。
大越王朝,大旱饥荒已经三年了,又因新帝暴政昏庸,连失九城,百姓民不聊生,只能举家逃荒谋求生路,民间十室九空,已出现易子而食的现象。
战家这种流放氏族的日子更是难过,昨日,若非他醒得及时,三个孩子恐怕要被人偷去做两脚羊了。
战风攥着小拳头,泪眼汪汪地望向战北烈,像是下定了决心。
“阿爹,我会想办法弄到粮食的,我是淮北王府的长子,应该替你分担了!”
阿爹受了杖刑,本就伤痕累累,如今又失血过多,他作为长子应该挺身而出,替阿爹顶天立地。
他要把自己卖了,换五斤粮食,这样阿爹和弟弟妹妹们至少能多活十天,这样便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战北烈知道他在想什么,冷静问道:“你自己把自己卖了,然后呢?”
“我和二弟说好了,先卖我,再卖他,总之不能让你和妹妹饿死!”
战风挺胸抬头。
“爹还没死,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小儿做主!”战北烈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
没了肉,他还有一身硬骨头,走不动,就死在流放路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孩子们得活下去!
战北烈思及此,深呼吸,“爹其实一直藏了一批粮食,先前都跟你们开玩笑,想考考你们能否吃苦,现在你们通过考核了!照看好弟弟妹妹,爹去拿粮食。”
说完战北烈用一根绳子,把手腕缠紧避免继续滴血,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
“爹......”
战风才不相信什么藏起来的粮食,王府已被抄家,一粒米都没剩下。
爹这是要把自己卖了给人当两脚羊,换他们兄妹一线生机。
呜呜呜哇!!他不要阿爹死!!
就在战风兄弟俩绝望的时候,忽然!
哗哗的水如同喷泉般,从小女孩躺着的门板处涌了上来。
战北烈听到水声还以为出现了幻听,低头望去,目露错愕。
这是!
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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