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相瑛找了一处暂时安全的拐角停下。
她动作麻利地扒掉二儿子和小女儿身上的玉佩玉坠,放进空间里。
之后,她向相元霄伸手,相元霄立刻警惕:“你想干嘛!”
“都交给我,我给你保管起来,否则路上掉了,概不负责。”
相瑛说完,相元霄狐疑片刻,才从鞋靴里掏出一袋金瓜子。
“行呀,你小子,金瓜子好藏,更容易携带,真聪明。”相瑛拍了拍他的小脑瓜,被相元霄用小手拍开。
桃雪拿出自己逃命时搜刮的财物上交。
相瑛看了一眼,顿时面无表情。
皇帝穿过的龙袜,扔!
桃雪委屈:“金丝勾的,可惜啊!”
从衣服上抠下来的珍珠纽扣,扔!
桃雪捂嘴:“那可是得宠的淑妃娘娘身上掉下来的。”
一颗拇指大小的绿宝石,思考。
桃雪欣喜:“公主殿下真识货,这是之前要镶嵌在皇上痰盂上的……哎!您别扔啊!”
相瑛直接将它扔出抛物线。
她抓着桃雪的袖子,严肃叮嘱:“桃雪,公主我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囤贵的好的东西,以后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少拿!”
桃雪默默地点头。
相元霄想笑,小脸刚嘟起来,看见相瑛眼神扫过来,他顿时抿住小嘴。
相瑛带着他们逃离皇宫,刚进御花园,却迎面撞见敌军搜刮的队伍,押送着一批宫妃公主过来。
离得虽远,也能听见她们悲凉低吟的哭声。
而相瑛他们恰好站在园子的树丛后,没被看见。
桃雪脸色发白:“这可怎么办,朝前走不得,后头肯定有追兵!”
相瑛抬头看见身边的梧桐树,正值夏日,绿叶茁壮蔽日。
她毫不犹豫,先将相元霄托举上树,掏出绳子将二儿子缠在桃雪后背,把她也推了上去。
最后,自己才背着小女儿,动作极其敏捷地攀爬到树干上,借着绿荫遮蔽身形。
押送的敌军很快走到了大树附近。
他们人人腰间挂着搜刮来的后宫财宝,笑的一脸轻蔑。
“还以为西周能多么富有,进宫一看,也不过如此,跟我们南越比起来,差远了!”
“都怪西周狗皇帝先带着财宝逃了,不然我们还能得到更多的东西,这些美人也不能碰,就他妈知道哭哭啼啼。”
兵卒抱怨着,回头凶狠:“别哭了!再哭,就把你们都送去当军妓!”
宫妃公主们受到恐吓,顿时不敢吱声。
他们从底下经过,竟都没发现相瑛他们。
可相瑛听见他们的谈论,陷入沉思。
她早就知道南越比西周还要富有。
依稀记得好友说,这本荒年文中,南越靠着庞大丰盛的物资,硬生生地扛过灾年。
虽然也死了不少人,但跟被天灾灭国的其他国家比起来,好多了。
相瑛囤货的心,蠢蠢欲动。
她的空间急需囤货升级,既然南越那么富有,她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它了!
这一路山高水长,她又没看过原书,都是听好友说的剧情,好多细节不清楚。
要是靠自己带着三个孩子赶路去南越,还不如跟着流放大军直接进入他们老巢。
打定主意的相瑛,果断装作没抱住树干,呲溜一下,滑了下来。
正巧落在押送队伍兵卒的身边。
她仿佛从天而降,与她对视的那名兵卒,人都傻了。
等他反应过来,立刻持长枪怼着相瑛,急忙大呼:“快来!这里还有漏网之鱼!”
相瑛被抓了。
连带着树上爬着的桃雪和两个孩子,一起被一网打尽。
相元霄气的直跺脚:“早知你这么笨,还不如我自己带着弟弟妹妹跑!”
相瑛一脸平静地被重新挂上铁链。
宫妃们错愕的眼神看着她,眼中浮现一抹悲凉,随后抱团离她远远地,连公主们也瞧着她默默不语。
其中一名十五六的女子冷嘲热讽:“我以为大姐姐有本事自己逃了呢,原来也这么没用。”
相瑛凤眸淡淡扫了她一眼。
这是五公主相芊芊,她名义上的妹妹。
她没必要跟这群人解释。
“吵什么吵!一起上路!”兵卒怒喝甩鞭,催促着她们前往皇城门口。
等去了才发现,朝中不少大臣女眷、王公贵族,都被驱赶到了这里。
女眷们手脚都有镣铐,孩子们只有脚链,那些武将,不止手脚被锁,脖子还被戴上枷梢。
他们穿着单薄的衣裳,头发凌乱狼狈,搂在一起泣不成声。
不管之前身份多么尊贵,今日过后,他们都是亡国奴。
很快,监军一行人过来,押送着他们离开,相瑛看见刚刚为难她的黄胡子敌军也在其中。
“长公主,是逃了的那个人!”桃雪也看见了,很是慌张。
黄胡子显然看见了她,眼里露出阴毒的恨意,他指着相瑛,跟身旁的监军低语。
那监军冷漠地看了相瑛一眼,朝黄胡子点点头。
黄胡子隔空对相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笑容阴毒得意。
相瑛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出城的路上,敌军逼迫百姓们夹道围观。
六月初夏,空中飘着燥热的血腥味。
百姓们穿着破败的衣裳,眼神空洞地看着这群象征着权利与富贵的贵族们,被押送离京。
国破家亡,没有一个人是开心的。
除了相瑛。
她看起来在发呆,实则是在空间中整理她刚刚搜刮来的物资。
这么多东西还不够,她已经开始期待,去了南越能囤多少好东西了。
京城长亭边,负责押送的监军们清点人数的同时,也要在这里牵马饮水,准备粮草。
顺便在上路前,最后一次搜身。
所有人都要脱光,有的人不得已,拿出随身藏匿的钱财贿赂搜身的兵卒,则会躲过剥去衣裳的屈辱。
相瑛在旁边暗中观察。
发现他们这个流放队伍人数众多,所以是分管制。
一共三个监军,每个监军手底下,又分别有四个队尉,队尉再领着十到三十不等的看管兵卒,管着十个左右的流放犯人。
想起刚才黄胡子的表情,相瑛有预感,黄胡子应当就是监管她的队尉。
他肯定要跟她杠上了,恐怕等会便会过来为难。
相瑛按下心思,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二儿子相元朗方才醒了,相瑛从空间里偷偷拿了个水壶,要给他喂水。
却被相元朗用小手一巴掌挥开。
他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满是防备和厌恶。
相瑛也不生气:“一会渴了,可没水给你。”
她本着人道主义救这三个孩子,但不代表她要承担孩子对原主的厌恨。
相元朗依旧绷着稚嫩小脸,瞪着她。
反倒是相元霄从地上捡起水囊,拿去喂给相元朗,他这才肯张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相瑛刚将空了的水囊收起来,那名黄胡子带着人到了她面前。
“贱人,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我看你这次怎么逃,监军有令,所有人必须搜身,是你自己脱,还是等我们给你扒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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