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早就在翁雪的房间里候着,听到动静,从房门探出头,也是一惊。
“我这是遭的什么罪啊?”
陈妈翻了个白眼,上前拉了翁雪一把,好歹让她能坐起来。
翁雪丢了魂似的,神情恍惚,四肢无力,已经是个提线木偶。
然而身心的痛楚没有减弱半分。
拖翁雪到房间里后,陈妈打开药箱,也蹲了下来,对翁雪说:“就坐地上上药吧。”
仔细一看,发现翁雪不仅脚腕处红肿,连细嫩的脚背也扎有几道血口子,陈妈眯着眼盯了一会:“这是有块碎片么?”
翁雪却等不及,她痛苦地拧着眉,自己拿出镊子,一口气把东西挑出来。
陈妈皱眉:“哼,那你自己来,我还忙着呢!也不知道楼道的地砖弄脏了没有……”
她说完果真走出去。
翁雪猛地感到鼻子酸得让自己难以呼吸,她低头擦了擦眼泪,再抬头时,陆亦琛已经居高临下。
只看陆亦琛朝她递过来的纸面上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
在这之前,翁雪想过很多措辞。
她觉得自己口才尚可,“陆家儿媳妇久不待见,变卖婆家珍宝谋后路”这种站不住脚的说法即使无法不攻自破,也轻易能找出破绽。
不曾想,她连好好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走到离婚这一步。
“陆亦琛,你不愿意,听我解释吗?”翁雪声音很轻,但足以让陆亦琛听清楚。
“只要你签字,”陆亦琛目光冰凉,“这件事耗费的财力、人力,各种,都可以不计较。”
比起恼羞成怒的陆老太太,陆亦琛的话显得别有深意。
“亦琛,你相信不是我偷的吧?那为什么还要离婚?”
翁雪抱有一丝希望,终究是三年夫妻,自己一直安分守己,他不可能不知道。
“作为我的妻子,你不适合。”陆亦琛只道。
“我不适合,那谁适合,席韵吗?那当初,你为什么要娶我?”
翁雪清楚,这次盗窃事件只是个幌子,自己一口被咬定是早被设计好的。
而陆亦琛,相伴三年的丈夫,不管事先知不知道栽赃陷害一事。
至少他不愿意放过任何可以摆脱翁雪的机会。
看到陆亦琛不胜其烦的脸,翁雪好似跌到谷底。
明明是盛夏,她却觉得肌肤的每一寸都被彻骨的寒意侵袭。
听到翁雪的问题,陆亦琛突然蹲下,凑近了打量翁雪的脸。
“你不会以为,我是自愿结婚的吧?”
那神情像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他随后掰开翁雪两只本就没多少气力的手。
“最好今天下午就去民政局,接下来几天我都没空。”
他起身迈开腿,顺手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梳妆台,发现那桌面实在干净得有些不合理。
真不明白这女人,心思既不在打扮也不在工作,是想着怎么才能给他生个儿子吗?
到底只是个乡下丫头,没教养也没见识。
陆亦琛转动门把手,瞧见床头放着几张设计稿,只是勾勒潦草,未见其形。
这个翁雪虽说算个珠宝设计师,表现极其平庸,一直没有像样的代表作。
真枉陆老爷子在世时,对她才华的认可。
当初陆氏企业开拓珠宝设计市场,陆老爷子不知看中翁雪哪副作品,直言此人大有前途。
将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经验的设计师提拔上来也就算了,在临终前居然发话要自己的孙儿把她娶进门!
可笑至极!
陆亦琛要的婚姻,可以没有爱,但一定不能没有利益。
想到这,他噗嗤一声,却也懒得讥讽:“下午三点民政局见。”
翁雪绝望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克制悲伤,却在陆亦琛甩门而出,背影消失的那一刹那,再次泪如泉涌。
低头看还没来得及包扎完的伤口,此时已经止住血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时茜。
“亲爱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唐成言回国了!”
“噢。”
“怎么啦,听声音,你哭啦?谁欺负你啦?那个姓陆的干嘛去了?”时茜一连说个不停。
“我要离婚了。”翁雪声线不稳,好似无比艰难才说出这句话。
“是不是陆家的人对你不好?虽然你结婚好几年,一直不提婆家那边的事……
但我总觉得,雪雪,你婚后没有那么快乐。离了好,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