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厉哲瀚蹙眉，没有过多犹豫，起身跟上了她的步伐。

连续闯过两个红灯，苏眠月心慌意乱，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踩着高跟鞋，小跑的每一步都不是很稳，拐角处甚至没注意到一对母子，迎面撞了上去。

“不好意思，我……”

道歉的话在抬眸对上姜皎皎那张脸后哽在嘴边，苏眠月看着两张熟悉的脸，怔愣片刻。

“妈妈……”

见到她，厉尚岩语气有些迟疑，但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在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苏眠月后，他激动地跳到她眼前，目光灼灼地抬头盯着苏眠月。

听到那熟悉的语调，苏眠月眸色微颤。

五年未见的儿子忽然出现，即便淡定如她也恍惚一瞬。

“姐？”

何生急促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苏眠月没有停留，立刻跑向女儿的冰箱。

“妈妈，你……”

厉尚岩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连苏眠月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以往他这样欢脱的跑到苏眠月面前，她必然会捧着自己的小脸亲了又亲。

还会直接将自己抱起来哄弄的！

现在怎么会……

厉尚岩裹在衣袖下的小拳不自觉收紧。

推开病房门，苏眠月见着病房内的小女孩蜷在床上瑟瑟发抖，使劲的抱紧自己。

空气里充斥着若有若无的化疗的气味，护士推针时，她的身体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

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熏的小女孩忍不住小声咳嗽了起来。

“妈妈……妈妈、我疼！妈妈……安安疼……”

等苏眠月走进来，安安才小声啜泣，她知道哭的声音越大，妈妈也会越难过。

“孩子骨髓腔的压力过大，导致全身疼痛，刚做化疗药物治疗，会暂时性的出现骨髓活跃。这个情况，我们还是建议您尽快给孩子做手术。”

苏眠月应了下医生话，随即快速走到帮床边，将小小的人儿揽入怀中。

“妈妈在，妈妈在这儿！”

安安滚烫的泪落在苏眠月柔软的心上，她看着女儿的样子，心疼的喘不过气来，眼泪也大颗大颗的落下。

“妈妈不哭，安安笑，妈妈也笑。”

干巴巴的小手勉强的抬起来，轻轻擦过苏眠月脸颊。

苏眠月抱着安安轻声哄着。

全然没注意门口处，厉尚岩盯着亲密两人。

小小黑色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那是我妈妈，你快松开她！你哪儿来的野孩子啊，乱喊什么！”

无名的醋火在厉尚岩小小的身体里然绕，他冲到两人身边，狠狠瞪了安安一眼。

安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身体缩在苏眠月的怀里，眼泪掉的更凶。

听到厉尚岩的话，苏眠月漠然的看了他一眼。

“安安没叫错，她也是我的孩子。”

温柔的轻拍在安安的后背，下颌亲密的贴在女孩儿额头。

这画面在厉尚岩看来格外刺眼！

从前妈妈只会这样温柔的哄他。

现在，怎么会……

小朋友的妒忌总是那么不讲道理。

厉尚岩仿佛被抹去了理智，赤红双眼。

“她是我的妈妈，你把我妈妈还给我！”

他大吼着，随后愤怒伸出手拔掉了安安手上的吊针，顿时出血不止。

“哇啊——”

安安疼的大哭！

苏眠月也是眸色一颤，随后愤怒的猛地抬起手，不算用力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道歉！”

厉尚岩被打的一蒙，瘪了瘪小嘴，也忍不住嘶声大叫起来。

苏眠月不想和他讲道理，起身就要喊医生。

“你对岩岩动手？”

“苏**！”

两道声音同时在病房内响起。

厉哲瀚刚进门，就看到苏眠月狠狠甩了他们儿子一巴掌。

“就算岩岩做错了什么，苏**也不应该这样吧！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姜皎皎护着厉尚岩，嗓音带着些轻颤，满脸不可置信。

“苏眠月，虎毒不食子！即便你对我们有什么误会，也不应该拿儿子出气！”

一旁的厉哲瀚声音里也满是愠怒。

苏眠月紧抿着嘴唇，愁容满脸。

她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怀里颤抖的安安让她忍不住崩溃。

举起女儿还在流血，并肿起的手背。

“误会？呵，厉哲瀚看看！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儿子！”

眼见着两人之间的氛围越发剑拔弩张，姜皎皎站了出来。

“厉先生，这件事说到底就是误会。”

她的嘴角勾起抹浅笑，温柔至极。

“在走廊我们意外和苏**相遇，岩岩非常开心，直接飞扑到她怀里，没想到苏**有重要的事，这才忽视岩岩的情绪。”

厉哲瀚将目光转向苏眠月怀里的女孩儿，神情颇为不悦。

“是她的错！爸爸，她不要我了，她只抱别的小孩儿。”

厉尚岩抱着厉哲瀚的小腿，忍不住大哭起来。

声嘶力竭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有些不忍。

“岩岩迫不及待跟着苏**，进门就看见她对那个孩子无微不至的呵护，心里这才难受起来。”

姜皎皎越说越小声，好像真的是苏眠月做了天大的错事，才逼的厉尚岩搞出这么多问题。

“苏**，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看在岩岩的份上，算我求求你，孩子不能没有妈妈，他太可怜了，你怎么认真真的把他抛下，不闻不问五年呢？”

听着她的话，苏眠月忍俊不禁，直接笑出了声音。

“姜**的意思是我这个当妈的太心狠？导致我和厉哲瀚、厉尚岩分开五年的人不是姜**么？”

想起厉尚岩对着她一口一个“妈妈”时，苏眠月的心都在滴血。

姜皎皎的话，让厉哲瀚不自觉转过头看向安安的床头卡。

苏苡安，5岁。

心脏不自觉收紧！

眼底更是怒意汹涌。

“呵，苏眠月！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们离婚五年，我的孩子就五岁？”

厉哲瀚言语间的刺骨言辞带着渗人的嘲讽。

“当年你离婚那么干脆利落，甚至主动提出净身出户。就是因为你早早找到了下家，怀上了孩子？”

低沉的嗓音传入苏眠月耳中，恍若晴天霹雳。

差点将她仅存的理智炸的支离破碎。

“与你无关，让开。”

“苏眠月，都现在了，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那个男人呢？他是谁，他怎么不在这里？”

面对谴责，苏眠月只觉得好笑。

这就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也要找个由头安在他身上。

“不管是谁，都和你没关系。我要带女儿去找医生，请你们让开，不然我马上报警。”

“如此看来，你再嫁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他，值得你放弃我和岩岩？”

厉哲瀚凝视着她，眼神冰冷。

怎么会有人五年都不变呢？

苏眠月眼底浮现阴郁。

明明是他们父子先抛弃的她。

到头来，他们一家三口反而来指责是她不管不顾。

“坏女人！你这个坏女人，心里只有自己，你不要爸爸和岩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