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深夜,大雪飞扬。
“扣、扣、扣……”
顾安宁拼尽全力敲开了医馆的大门。
老大夫只拿了一盏微弱的蜡烛,微微打开一条门缝。
“小娘子,我家医馆晚上不行医,你到别处去吧!”
顾安宁见好不容易敲开的门又要关上,赶紧拿手挡住了门缝,手掌被门缝夹出了一道血痕。
“王妃!”
顾安宁身边的丫鬟惊呼出声,拿出手帕给顾安宁包扎。
顾安宁来不及顾及受伤的手,从袖口中掏出一定碎银子从门缝中塞给大夫。
“大夫,求您帮帮忙,我的孩子发了高烧,原本还啼哭不停,现在已经哭不出声了!”
顾安宁眼眶通红。
半夜时,儿子突然发了高烧。
顾安宁立刻求了侍卫,禀告王爷墨怀宇,却久久不见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安宁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她早该料到的!
眼见儿子气息越来越微弱,顾安宁抱着孩子翻越了王府的高墙,敲遍了整个长安城的医馆,只有这家开了门。
大夫看了一眼顾安宁怀中烧得脸颊通红的孩子,终是打开了大门。
大夫把了脉,看了孩子的舌苔后,是常规的小儿寒风。
医馆中常年有煎熬防伤风的药,便当即让小厮煮了药,给顾安宁儿子服下。
顾安宁悬了一晚上的心,稍稍回落。
等她再冒着寒风,回到王府的时候,院子里依旧一片沉寂,大门禁闭着,根本没有人来过。
顾安宁眼里划过一丝失落。
丫鬟莺歌一边给顾安宁包扎好手上的伤痕,一边安慰道:“王妃,兴许王爷有急事,听闻南越最近不太平,王爷定是忙于军务,这才没法过来看您跟小世子。”
顾安宁勉强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莺歌自小长在长安城,不知道边关的状况,而顾安宁就是从南越来的,墨怀宇领军的一场英勇战役,将夷狄逼退了千里,南越早在两年前就安定了下来。
墨怀宇不关心她,顾安宁早就习惯了。
因为顾安宁是被皇上强塞给墨怀宇的!
两年前,墨怀宇出征南越时,遭人暗算,被下了毒,顾安宁跟他发生了关系。
谁知,就这么一次,顾安宁便怀了孕。
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后,便将顾安宁指婚给了墨怀宇。
顾安宁原是南越街头的孤儿,长大后做的是厨娘的营生,跟天潢贵胄的墨怀宇原本就是云泥之别!
在南越时草草办了一场婚礼,墨怀宇甚至都没有来,两人便算是成婚了。
而后顾安宁便跟着墨怀宇,从南越来了长安。
长安城里寸土寸金,王府里更是,所有人都没料到大胜归来的墨怀宇,竟然会带着一个乡野村妇回来,原本借着来给墨怀宇庆功,实际有意来结亲的丞相直接挥袖离开了,老王妃也直接病倒了。
而孩子出生后,老王妃也只是派了一个年幼的丫鬟过来伺候,根本就没来看过一眼。
整个王府上下,都当她们母子是空气。
不,是泥巴!
顾安宁鼻头一酸。
她是命如纸薄,可她的儿子做错了什么?
顾安宁将偏院里仅有的两床棉被都给了儿子,一床做成了小被子被褥,一床做成了婴儿的衣服,躺在冰凉床上,顾安宁的眼角有泪光闪过。
半梦半醒间,偏院的大门被人拍得哗啦作响。
顾安宁一下子就惊醒了,旁边的丫鬟莺歌累了一晚上,睡得正沉。
顾安宁摸了摸儿子额头的温度,没有之前那么烧了。
她的心稍稍一定,便立刻起身去开门。
打开大门,一张英挺的俊脸落入了顾安宁的眼中,正是墨怀宇。
浓重的酒气让顾安宁瞳孔剧烈收缩。
墨怀宇竟然又喝酒了?
要知道当年墨怀宇正是被人在酒中下了毒,才要了她,自此墨怀宇便没有沾过一滴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安宁的目光落在扶着墨怀宇的女子身上,女子一身耀眼夺目的红裙,衣着华丽,掩不住的纤纤细腰,容貌更是端庄贤淑。
顾安宁的心紧了起来,她抿紧唇:“这位小姐,你是何人,为何会与我夫君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