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跪在阶下的林晚霜见段祁稹出来本是眸中一喜，然而紧接着一句不屑的“狗吠”却叫她瞬间变了脸色。
“三王爷......”她咬了咬唇，很快地变作委屈的表情，“臣女求王爷放过我表姐，表姐她......”
“本宫怎么了？”
未等林晚霜说完，左素若却是已自屋内悠悠然转了出来。
她可还记得上一世便是此时，林晚霜跑来“帮”自己求情，反惹得段祁稹更怒，更坐实了自己身为王妃却与别的男人暗通款曲！
可笑那时的自己却并未意识到这是她的刻意之举，还对她心存感激！
这一世，她可没那么傻了。
“我的好妹妹，是出了何事要你跪在这里哭求？快与姐姐说说，姐姐给你做主便是。”她脸上现出担忧关心之色，眸子里却冷若寒冰。
段祁稹见她出来，立时便将视线落来，见她虽已整理好衣裳，但发丝仍有些凌乱，不由得微显了些不悦出来，却也没有当着林晚霜说什么。
林晚霜却是近乎傻眼。
一是她万万想不到左素若做了偷兵符这样的事，看上去竟是安然无恙。
二是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摇曳生姿的水绿，便是为了吸引段祁稹，可段祁稹却始终未曾正眼看自己，反倒是左素若一出来，他便直直望着她，明明她只一身寡淡无味的素白！
三是左素若既然无事，为何段祁稹先出，她却后出，且发钗凌乱，步姿扭捏？莫非......
倏地，林晚霜瞳孔微缩，一抹妒色转瞬即逝。
“表姐！”她更加卖力地委屈起来，“我今日来府，听下人道你被王爷带到偏院审讯，还不许他人靠近，便想着莫不是昨日，你跟我说要偷王爷兵符之事败露？表妹可是为了表姐心急如焚，昨日我便劝你不要做傻事，你却不听，三王爷是何等尊贵之人，表姐却为何偏要为一个不值之人一往情深？”
林晚霜不给左素若任何打断的机会一番话急匆匆便说完，果见段祁稹眸子一沉，四周的气压便低了一分，她立刻垂下头，心中却是窃喜。
左素若自然也察觉到了，但并未慌张，重活一世，她岂会还像从前一样毫无城府？
“偷兵符？什么偷兵符？表妹在说什么，我怎听不懂呢？”左素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旋即伸手揽住段祁稹的胳膊，将自己全部力量都靠在男人身上，“我与王爷不过在此说着体己话，不想被人打扰罢了，何来审讯之说？”
她说完，抬头看向段祁稹。
段祁稹眸子闪了闪，女人在外人面前出乎意料的亲昵举动本已让他大为意外，如今她如此不打草稿地说着谎，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向他求证，简直奇事一桩。
他动了动唇，还未发出声音，就见左素若的眸子里透出乞求的意味，揽着自己胳膊的手也暗暗收紧了些，段祁稹因林晚霜的话而泛起的怒意不知怎的就消了下去，转而觉得有趣起来，鬼使神差地便点头道：“王妃所言甚是。”
左素若笑了。
她便知道会是如此。
上一世，段祁稹为她遮掩偷兵符一事，便是这样对所有人说的，这一世，她先出了招，定要叫林晚霜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至于你说的什么‘不值之人’，本宫就更是不懂了，妹妹莫不是得了什么癔症，来我府上发痴？”
“你......”林晚霜万没想到一向耿直的左素若竟会矢口否认，揣着明白装糊涂，还反嘲讽于她，差点就要失言，却是急急收住，“既然表姐这么说，那看来倒是表妹多虑了，表姐能够想通，与王爷琴瑟和鸣、‘忠贞不二’，表妹甚是欢喜，表妹也就不在这里碍事儿了。”
她说完，从地上站起来，深深地看了沉默的段祁稹一眼，转身就要走，却听身后传来左素若的一声“等等”。
林晚霜停下脚步，回头，一双冰冷如霜的眸子便霎时撞入眼中，直冻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表妹今年多大了？”左素若走到林晚霜面前，抬手捋了捋她的发丝，看似随意地问道。
林晚霜愣了下，略迟疑道：“回表姐的话，霜儿今年15了。”
“及笄了啊。”
“是。”
“既然如此，表妹今后也不当总来王府了，毕竟你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虽然表姐知道霜儿的心意，但落在世俗眼里，难免惹人非议，表姐也是为了表妹好，你说是吗？”左素若说完，冲林晚霜淡淡一笑。
林晚霜却只觉得这笑异常刺眼。
她分明是想驱逐她！
可是为什么？明明昨天她们还好好的，她还像个傻子一样对她言听计从，怎么今天就......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她看穿自己的心思了吗？
林晚霜的心砰砰直跳，她努力抑制住眸中的慌乱：“表姐说的是，是表妹思虑不周了。”
“妹妹也不必太过自责。”左素若勾了勾唇，一扬手，“回去吧。”
林晚霜便又冲她行了一揖，这才转身离去。
望着那抹渐渐远去的水绿色背影，左素若的眸中却是层层叠叠地泛起恨意，所有的背叛与欺骗似乎又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轮回了一遍，她竟一时陷进那种情绪里，直到——
“戏演完了，王妃是否该与本王说实话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瞬间便将左素若从漩涡之中拉了出来，段祁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的身后，双手一伸，便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调了个方向，面对自己。
左素若不由得苦笑了下。
是啊，外人走了，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王爷！”左素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毫无预兆的动作让段祁稹一愣，便听女人悲戚道，“妾身有罪，妾身不该听信他人怂恿，去偷王爷的兵符，更不该、不该身为王妃却与王爷离心......还请王爷恕罪！”
一句“离心”让段祁稹心倏地像被刺了下，瞬间握紧了拳头，声音骤冷：“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段祁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