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沈稚的视线,孟亦白侧眸刚要看过来,她又快速低下头。
她的躲闪和逃避,让孟亦白心里觉得不悦。
是责怪他?
她凭什么。
等抽完了血,沈稚找了个学校有事的借口,提前离开了。
周澜说让司机送她,她也委婉拒绝,周澜也就没有再强求,只让她回去多注意身体。
刚抽完血,沈稚觉得有点头晕,在医院门口的公交站休息了好一阵。
直到缓过劲儿来,她才准备等下一辆公交。
这时,手机响了。
沈稚接起,电话那头声音清冷:“位置。”
沈稚说:“我在医院门口的公交站。是血液有什么问题吗,我现在就回来。”
“不用,在原地等着。”
沈稚愣了愣,电话还没挂断,就看到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自己面前。
后排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孟亦白的侧脸。
“上车。”
沈稚缓缓地呼吸,“不用了孟先生,公交马上就到了——”
“你的汤。”他不紧不慢的补充。
哦对,她的汤。
刚才急着下车,完全忘记了还有这回事儿。
她拉开车门,准备钻进去拿,结果手腕被男人一把攥住,整个人栽进车里,十分狼狈的趴在他的身上。
车门关上的瞬间,一截细白的小腿快速消匿在其中。
孟亦白的手还算绅士,只攥住了她的手腕,但她的身体压在他的大腿上,鼻息几乎要贴上他的裆部。
尴尬的氛围瞬间在两人之间弥散开。
沈稚觉得脸热,挣扎着要起身,另一只手撑住他肌肉紧实的大腿。
她没能从他身上起来,因为他的手重新钳住了她的下巴,让她被迫以趴着的姿势,狼狈地仰起头。
刚才捉着她手腕的时候,孟亦白察觉到她很瘦,细白的手腕似乎稍用力就能捏断。
和她的人一样,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折断。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稀奇。
过分平静的生活,让他觉得十分无趣。
而沈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很稚嫩。
稚嫩到她的任何一个情绪,他都能完全捕捉到。
他觉得很有趣。
沈稚喉咙发紧,声音跟着颤抖:“……孟先生,您先松开我。”
孟亦白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下来,“让你上车不乐意,要让人请才行?”
“……没有。”
孟亦白松开手,她迅速的坐正身体,紧张的手心开始出汗。
她迫切的想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孟夫人的外公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这真是太好了。”她的笑容有些牵强,明显被刚才吓到,但还是故作镇定的继续说:“不过恢复期会很长,他老人家要注意身体。”
她外婆也是一样的病症,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提到这件事,孟亦白的神情逐渐变得冷淡。
他觉得索然无味,冷笑了一声。
沈稚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但不知道原因。
“已经让人给你外婆调了新的人造膝骨过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语气很平静,语调也很平淡,但还是让人觉得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
突然而来的兴师问罪,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才赶紧解释:“我没有不满意,我是发自内心的替孟夫人的外公高兴。”
她十分认真的解释:“听到他老人家恢复的很好,说明我外婆做了手术以后也肯定能很快就恢复好,所以我很高兴。”
至于临时被用走人造膝骨的事,她并没有觉得怨恨。
当时得知消息时也没有责怪,只有发自内心的难过。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您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孟亦白盯着她的眼睛,稍微挑了下眉。
因为他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的道谢。
这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目光隔着透明镜片,冰凉的落在她的脸上。
“嗯,知道了。”
原以为孟亦白会带她去酒店,结果只是问了她住处,之后便开车把她送回到了外婆家。
虽然觉得诧异,但是沈稚还是毕恭毕敬下了车,刚抬起手,面前的那辆车子就已经疾驰而去。
她的那句“孟先生再见”还未曾说出口,就被吹散在路边。
孟亦白送走沈稚,就把电话打给了周澜,和她汇报了一下行踪。
“沈老师抽了那么多血,一个人回去我实在不放心。”周澜担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劳烦你跑一趟了,亦白。”
孟亦白则是平静地回答:“安心照顾寒寒,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平心而论,孟亦白实在算得上是不可多得,挑不出一处错的好伴侣。
可周澜总觉得,她和孟亦白之间,总是缺了点什么。
少一分**,多一分疏离。
沈稚回到家,将鸡骨汤重新热了一下,带着去医院看望外婆。
外婆的气色很好,见她过来看自己,高兴之余忍不住又要责备几句:“你这孩子,别没事儿就往我这儿跑,学业要紧。”
沈稚知道老人家是口是心非,明明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嘴角都要咧出花了,“都忙完了,一切顺利,就等毕业了。”
她报喜不报忧,没把在学校被学院主任刁难的事告诉外婆。
就算告诉外婆,她又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想到这儿,抬头再对上外婆那一双慈眉善目,难免鼻酸。
“毕业了好呀,毕业了我们阿稚就能当小提琴家了。”外婆和蔼地笑着,用手去抚摸她的长发,“你和少庭怎么样了?最近也没见你带他过来看外婆。”
闻少庭是沈稚谈了四年的男朋友,两人感情一直很好,计划着毕业后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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