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川在鼾声四起的军帐里睡得迷迷糊糊时。
忽然一道哨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以为是梦,正欲闭上眼继续睡。
可黑暗中的哨声却越发急促。
那些疲累多日的兵丁大都在呼呼大睡,一两个刚刚醒来的揉着眼睛。
沈云川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张开喉咙喊道:“**哨响了!”
这时,那些横七竖八躺作一团的士兵们才慢悠悠的站起身。
“他娘的,这么晚扰老子清梦。”
“**就知道折腾我们。”
七七八八的骂娘声响起,沈云川跟着这群兵丁往外走。
军帐外,一片火光点燃了半边天。
沈云川心里微微一震,穿过人群奔到城墙前。
城墙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宛如蚂蚁一般。
这些蚂蚁手中举着火把,人数之多,竟然将城外一片天空照的亮彻天际。
沈云川心中惊骇。
虽然这群流寇十之八九脸衣裳都没得穿,甚至有些人赤手空拳,但偏偏绵延数里的光点,昭示着其人之多。
即便是围困,也要把这邺城围困死了!
“我们要粮!”
底下的流寇一呼百应,震山响的“要粮”简直让人觉得地都在颤抖。
另一边,喝的醉醺醺的官员们听闻此事,吓得酒倒醒了一半。
文官们想着还有没有法子逃回京城,武官们则喊着不足为惧,摇摇晃晃想去城楼上看个清楚,却连方向都找不到。
谢南冷眼看着这群人。
她没有喝酒,于是趁着夜色换了男装,在几个家丁的掩护下上了城楼。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流寇,谢南本来轻蔑的心思淡了一半。
倒不是这群不成阵型的流寇有多规整,只是因为人数是在悬殊。
她也开始思量往京城去的这个办法。
毕竟若是被围困在邺城中,粮食一旦耗尽,便是白白等死。
但是她还是做了两手准备。
谢南一面吩咐管家准备好马车收拾好细软,一面吩咐家丁准备大锅,烧炼热油。
到时候热油浇下去,再扔上火把,或许能有些震慑力。
准备好这一切后,那些流寇竟然开始一声不响的攻门关城。
城楼上那些弓箭,射出去后就宛如没在海中,一点儿波澜不起。
对于这些亡命之徒来说,只要人足够多,那么射中的就不一定是自己。
而身边人的死,并不能让见过太多此惨烈死亡的他们升起一丝惧意。
于是不一会儿,这些密密麻麻的蚂蚁般的流寇便凭借着人力攀上了城门。
谢南再顾不上什么,她吩咐家丁将一锅锅滚烫的油泼下去,又扔下数十个火把。
这一点油和火,在数量极为庞大的流民面前只能算得上一个小插曲。
谢南看着那些被油灼痛翻滚着掉下去的流寇之后,无数流寇前赴后继。
她心中又惊又惧。
那些本来在城楼上挥舞着刀剑的士兵,有的竟被一双双攀上来的手拽下去。
这群流寇手里的武器少得可怜,可是一对十、一对百,百十个人就算是活活撕,也把士兵给撕碎了。
谢南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血,这么多的残肢断腿。
她几乎吓傻了。
家丁拽着她想要将她护送下城楼,可是那些流寇已经攻破了城楼这道防线。
顽抗的士兵大都丢盔弃甲逃命去了。
“刺啦——”一声,谢南的衣袖被扯坏。
一个流寇不要命似的朝她扑过来,若非家丁,她伤的估计便不仅仅是衣袖。
巨大的恐惧扼住她的咽喉,谢南第一次恨不得让自己脚下生风。
耳畔一声嘶吼,身后殿后的那个家丁已经被七八个流寇一齐扑倒。
他的尖叫声传来,谢南的腿都软了一半。
趁势匆匆往后一瞥,那些满身是血的流寇已经将家丁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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