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电话那头的步苑收起手机,正要说点什么,被她追尾的女人先说话了。
“我老公马上就来了,你走吧。”
步苑:“呃,是我追了你,不用定责赔偿吗?......你这车是新的吧?”
布加迪哦,真阔气。
那女人单手捂着小腹,说话声音很温柔,“不用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你走吧。”
步苑道了谢,就走了。
看来温柔善良的女人命都不错。
丈夫疼爱,一听出事马上就赶来,开的车还是千万级别的豪车。
真是人生赢家。
——就是车技烂了点,刚刚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突然切了过来,跟故意找撞似的。
估计平时都有老公接送。
命真好。
步苑自认倒霉,把高尔夫送去4S店修理,再给宋莺时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宋莺时不接电话是因为睡着了。
原本想找上司算账都顾不上,太累了。
但是到了半夜,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宋莺时冲凉水受了寒,走路的时候,纤细苗条的身子在空荡荡的睡衣里打晃。
深更半夜的,如果不是门外的人穿着制服,她都不敢开门。
“宋莺时?你涉嫌肇事逃逸,现在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宋莺时的头更加晕了,“等等,我没有!......哦不对,你等我联系一下我闺蜜。”
她想起下午步苑说过追尾的事。
不知道怎么处理的,竟然成肇事逃逸了?
但民警不可能允许嫌疑人打电话求助,直接把她带走了。
出门前宋莺时只来得及在睡裙外面套一件大衣。
这一关就是三天。
原本的风寒头疼,也演变成了发烧。
这三天烧得她心灰意冷,也捋清了一个事实——步苑追尾的人,大概率就是林菀。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她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如果蒙冤的人都能被关到一起也不错,她还能跟宋德厚父女团圆。
第三天,宋莺时的高烧还没降下来,却有人告知她,“有人保释你了,你可以走了。”
宋莺时走出那扇铁门,就看到了商砚深的车。
车很显眼,人更是。
冰雨与雪花的氤氲烟气里,商砚深穿一身挺括的黑色大衣,高大挺拔地站在车旁抽烟。
就算看不清他那张顶配的脸,只看轮廓和身段,那种顶级贵气与这萧索的环境形成了极度的张力,很迷人。
但宋莺时自己一身落魄,对上他衣冠楚楚,无心欣赏。
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衣冠禽兽。
商砚深同样也“啧”了一声,“穿的什么破烂。”
宋莺时神色冷淡地绕过他,想摸手机出来给自己叫车。
但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
她就那样倔强地站着,光裸修长的脖颈像一块冻住了的上好脂玉,在春雪料峭中楚楚动人。
商砚深“啧”了一声,不耐道:“上车!”
宋莺时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有尊严一点,但穿得少又在发烧,根本控制不住身子的颤抖。
商砚深大步走过来,拦腰一抱,就将她抄了起来。
宋莺时挣扎了数下,连脚上的鞋子都掉了。
“自己开门。”商砚深嗓音冷丝丝的,跟他温热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宋莺时冻得受不了,却没有立刻开门,“商砚深,我被人诬告肇事逃逸,是不是你的手笔?”
商砚深冷峻的眉眼压下来,“问你的好闺蜜去。”
他抱她抱得轻松,搂在腰侧的右手甚至还夹着那支烟。
但大少爷不耐烦在雪里受冻,于是又催了她一遍。
宋莺时冻僵的手指两次才把车门打开。
商砚深把她囫囵塞进后座。
扑面而来的暖气让她还没缓一口气,就闻到了一股香水味。
宋莺时抬眼,看到了副驾驶上安坐的林菀。
林菀温柔地对她展颜一笑,“宋小姐。”
呵,宋小姐。
宋莺时不回应,看了两眼林菀身上昂贵精致的皮草。
难怪商砚深嫌她穿着破烂,原来是有眼前这位光鲜亮丽的前国模作对比。
宋莺时下意识伸手一把揪住了商砚深的领子,不让他直起身。
商砚深不解她意,“嗯?”
他弓着身子,鼻腔共振的低磁男声打在宋莺时的耳膜上。
知道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她还是半边身子酥麻了几秒。
两人呼吸相闻,极少有这么亲近的距离。
但商砚深高大的身躯被迫压低,尤其是揪领子这样挑衅的动作,也就宋莺时敢对他做。
他浓眉凛冽极其不耐道:“放开!不想跟我走就下车。”
宋莺时不说话,直接动手把商砚深的手机掏了出来。
再后仰,柔软的脚底蹬在他的胸膛上,迫不及待地让他离自己远点。
“开你的车去!送我去步苑那里。”俨然把他当司机使唤。
商砚深甩上车门,过了一会儿才上车。
宋莺时用商砚深的手机给步苑打电话,还注意到他上车的时候已经把烟灭了。
这份体贴当然不是给她的。
刚刚他抱她的时候都还燃着烟,一点不怕烫着她。
爱和不爱的区别,一目了然。
车子启动,电话也接通了。
对面的步苑接起来就骂,“商砚深你这个缺了大德的混球,总算不躲着我了!没错是我追尾了你那姘头!可当时她自己让我走了,逃逸尼玛逃逸!一转头把莺莺关进去,你还是男人么你!有本事冲我来!”
步苑越骂越气。
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她恨不得穿回四天前再撞一次狠的!
宋莺时浓密的长睫无风颤动数下,原本想质问商砚深的话也已经不用再问了。
看来真的是她猜的那样。
宋莺时缓了好几秒,才扯出一个招牌的淡笑,“步苑,是我。”
电话那头步苑的气焰一下就熄了,宋莺时甚至听到她懊丧地哽咽了一声,“莺莺......”
宋莺时反过来哄她,“我没事,别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
步苑这三天里到处奔走,找了一切能找的路子,可别说捞人了,连想见她一面都难。
要说海城谁有这么大能量,而且还想整宋莺时的,她只能想到商砚深和他那姘头。
但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步苑坚持要来接她。
宋莺时也不想跟这两个丧良心的待在一起,便给了地址让步苑来了。
林菀坐在前座,听完她的电话,便对商砚深道:“阿深,既然宋小姐有人接了,那你正好送我回医院拿出院报告,好不好?”
商砚深还没回应,宋莺时就冷笑了一声。
她听出来了,外面风大雪大,可这个女人是想让自己现在就下车。
商砚深从后视镜看她一眼,淡淡问道:“你笑什么?”
“笑她不自量力。”宋莺时懒洋洋道,“这车是夫妻共同财产,就算现在我跟你已经离婚了,你们也只能开两个轱辘走。”
林菀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敢用这么不驯的态度跟商砚深说话。
尤其一口一个“离婚”威胁,商砚深肯定不高兴。
果然商砚深语气很凉,“是吗?这车是我的婚前财产。”
宋莺时被噎了一下,“婚前财产你的妻子坐不得?”
只有小三能坐?
商砚深顺着她刚刚那句离婚说道:“前妻就算了吧。”
如果此时只是宋莺时和商砚深在一块,这几句话充其量是斗嘴。
但林菀也在,还坐着副驾驶。
商砚深每一句不留情面的奚落,都在表明他跟林菀才是同一边的。
外面再冷,也好过心寒。
宋莺时推门就要下车。
寒风瞬间从门缝里钻进来,商砚深开口说了句人话,“行了,你坐车里等吧。”
林菀小心地看他一眼,不敢再说让他先送她。
宋莺时没她这么委曲求全,“那让她下去。”
“莺时!”商砚深沉嗓不快,似乎是在暗责她得寸进尺。
宋莺时无所谓地笑笑,“商先生,现在是法治社会。再贵的车也坐不下一妻一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