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丫头在我家待着,给**点活不应该么?不干活吃啥,喝啥,喝西北风么?要是喝西北风都能喝饱了,大家都不用干活了,喝风就好了!”
屋外吵的热火朝天的,屋内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褚老爷子坐在里屋的炕上,身上披着一件外套,靠在墙上。腿上盖着一条薄被,扭过头,透过明净的窗户,冷漠地看着外面自己被打的起不来的孙女儿,苍老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外面的褚家大伯,淡漠地蹲在了房檐下,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的手里托着的一根长长的烟杆子,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青色的烟缓缓而出,衬的他的那张脸似明似暗,看不清他眼中真正的神色。
“老大媳妇儿,”看老大媳妇儿落了汗,躺在地上的人被打的进气儿多,出气儿少,站在屋檐下的何氏才像模像样地发了话:“这丫头翻过年就已经是十四了,你莫要在这么打人了,有什么话,好好教就是了。”又转过头对着四外看热闹的人说道:“这丫头啊,就是不满意她大伯娘给找的婆家,不想嫁。这不娘俩儿说了两句,就吵上了。没什么大事儿,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啊,散了吧!”
听到何氏这么说,大家伙儿才明白是咋回事,七嘴八舌地说道:“这孩子是该好好教教了。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怎么说不嫁就不嫁呢?”
“就是,这找婆家啊,还是要多听听老人的意思的。”
“你这当奶的,可要多费心才行。”
“这丫头啊,心气儿高。一门心思想要找个好人家,可咱们都是乡下人家,哪里能找什么好人家?”何氏面露难色,眼中的嫌弃一闪而过。
唉!
这桃树湾方圆百里,谁不知道褚家有个长的十分难看的丑女?连累的整个村子里的姑娘,婆家都十分的困难。连褚家还没出嫁的小女儿,都十七八岁了还没嫁出去呢。
半昏迷的褚临安,勉强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模糊的几道影子,在自己的面前飘来飘去的。耳边是叽叽喳喳的烦的要命的声音,脑袋里忽然迸出来的那些残破的画面,挤的褚临安头痛欲裂的。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不就是吃了个花生米了么,怎么就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碰上了这些个恨不得她死的极品亲戚?
来就来了吧,但是开局是个父母双亡,啥啥都没没有的穷村姑,这要怎么玩儿!
在想想那些年作为最出色的面点师,最出色的拳击手,拼尽全力挣来的票子何房子都送给了别人,她的心就更疼!
在想想她的这身伤是怎么来的,她就更加的郁闷不行了。
想她这么一个厉害的拳击手,被一个只有力气大点的老妖婆给打成这样子,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她还有脸见人么?
妈了巴子的,等老子好的,老子让你知道知道,论打架,什么叫老子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褚临安的内心有一万种弄死褚安氏的方式,却不低破布一样的身子,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安氏看着褚临安跟头猪一样的躺在那里,心中的怒火更盛,怒骂道:“死丫头,还不赶紧起来,给老娘干活去!”
躺在地上的褚临安一点动静都没有,安氏都踹了她好几脚,她都跟头死猪似的没动静。
“娘,她,她不会,被我给打死了吧?!”安氏又惊又恐。
何氏的身形晃了晃,面色白了两分,浑身紧绷地走到了褚临安的面前。直到有湿热的气息扑在了何氏枯痩的手指上,何氏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没事儿,她还活着呢!老大,赶紧把人挪去柴房,然后去找大夫给她看看,别真的死了!”
“啥,还要看大夫?!”一听说要给褚临安看大夫,安氏的眼睛瞪的比谁都大。
“这个褚临安收拾收拾,还能换几两银子的。”何氏看着褚安氏眼皮子浅的那样,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你儿子是读书人,最是看中名声了。你难道想让你的儿子名声有污,德行有亏,走出去的时候被人戳脊梁骨么?”
当初这话,是老头子教她的,现在她也教给自己的儿媳妇儿。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媳妇,能不能想明白了。其实,何氏的心中还是有点后悔的,当初,她是闭着眼睛给自己的儿子选的儿媳妇儿么?怎么光长身上的肉,一点脑袋都不长呢?
安氏还是不想动。
“你啊,能不能别看眼前的那点事儿!”安氏用力的戳着她的脑袋,恨不得在他的脑袋上戳褚一个窟窿来,“这个褚临安要出事儿,也不能在咱们家出事儿!换了银子给你的儿子花,不好么!”
安氏的心里还是有点不情愿,但是听到自己的婆婆说,拿褚临安换银子,安氏的脸色才好看了那么一点。转身进屋拿了银子,去寻了大夫来。
何氏赶紧让褚老大把人抱去了柴房,褚老大粗手粗脚的,力气又大,弄的褚临安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疼的她在昏迷的时候都哼哼唧唧的。惹的褚老大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心里不停的埋怨着自己娘多事儿。
安氏手脚利落,不过是片刻,就已经引着大夫过来了:“......许大夫,你麻烦你了。
许大夫是这十里八村唯一的大夫,明明是个汉子,却学的妇人一般,嘴巴大还好事儿。
今儿晌午才听说了褚家的闺女儿被打的不成样儿,下午褚家人就找来了。许大夫的脸上,就差刻上了我很好奇几个字儿了。
“许大夫,你来给我家侄女儿看病来着,你咋啥都打听呢?”安氏满脸不高兴把人带到了柴房,“你去看看吧!”
自己想知道的没能知道,许大夫的心里跟猫挠的一样,可这安氏一句话也不说,让他十分不高兴。给褚临安看病的时候,明显的敷衍了很多,“皮外伤,吃点药在抹点药膏就行了。”
安氏的眉一挑,看着躺在破床上的褚临安,心中咒骂了几声。
换回来的银子一个子儿也看不见,还要搭上那么多的银子,她的心里能得劲儿才怪!来给褚临安看病的许大夫,心里更是不爽。敷衍着给她看了病之后,背着自己的药箱子,气哄哄的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碰上了回来的何氏,何氏与他打招呼,许大夫都没搭理。
“他咋了?”何氏指着刚出门的许大夫,一脸不解地看着安氏。
安氏心情更不好了,“他打听的事儿没打听着,心情能好的了么!”
何氏点头,她的这个儿媳妇儿难得的聪明了一回:“他那个人大嘴巴,说不准啥事儿就被他给传出去了,对咱家名声不好,”顿了顿,何氏又说道:“你辛苦几天,好好照顾她。等用她换了银子,宣哥儿下个月的束脩就不用这么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