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初秋,波光粼粼,残月初上。
秦艽独自一个人,看着昏暗的月光叹气。
她出身医药世家,中医切脉,西医外科两手抓。
二十多岁已经是一名出色的女法医。
昨日莫名其妙就穿到大楚国,这个溺水身亡的同名女子身上了。
原主是侯爷嫡女,因母亲病故,就一直被遗弃在外。前几日侯府差人来接她回京,半路将她闷死后,抛尸下河,被好心船主救起。
秦艽目光坚毅。
“想我医仵双绝,穿来异世,定也能闯出一片天地,不负韶华。”
突然船身微微晃了一下。
一道黑影快速窜进船仓,摔扑在她身上。
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还有那透过衣料传来的濡湿滑腻。都证明一件事……他受伤了。
秦艽一愣,船身的移动清楚告诉她,船已离岸!
秦艽刚想起身,却被那个陌生人死死压在下面,脖子上一片沁骨冰凉。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动!”
秦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颈动脉处被一把冰凉的匕首抵住。她吓的呼吸几乎停滞,心中“扑通扑通”乱跳。
楚云逸眼色幽深,看了一眼岸边没了动静。
楚云逸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把匕首收起,坐直身子。
“追兵走了,你还不离开?”
秦艽目光清冷。
楚云逸看着对方驱逐口气,令他不喜,直接丢出令牌。
“官差?”
少年挑眉问了句,那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一丝置疑。
楚云逸闷闷的嗯了一声。
秦艽看了一下手中令牌。
“刑部?”
秦艽心中一宽:“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
楚云逸迟疑了一下,对上她纯净的目光,点了点头,“你懂医?”
“活的死的都能医,你到底要不要医?”
秦艽面色一沉,口气陡冷。
“要!”
“脱衣服!”
一身男子装扮的秦艽点燃船舱内的油灯。
楚云逸解开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肌,肩膀上一道约六寸长的腥红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显得异常狞狰恐怖。
秦艽撇了下嘴角。
好样的,对自己够狠!
她习惯性的朝一边伸手,才想到自己这穿越了,毛都没有一根,拿什么救人?
秦艽心中一急,突然眼前银光一闪,一只自己常用的不锈钢解剖缝合工具,就这样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
靠!这是什么情况?
秦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她快速的瞄了一眼前面的男人。好在男子正扭头看向别处,没注意到她。
秦艽压下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拉过棉被,飞速往上一盖,才从下面拿出那些东西,开始着手处理伤口。
秦艽将将用具在烛火烧了一下,才就对楚云逸说道。
“喂,你身上有药么?”
楚云逸一言不发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放在船板上。
秦艽不再说话,将油灯移到合适的地方,就这样在他身上穿针引。
一个忍功过硬,面不改色。
一个下手利落,神情专注。
寂静的船舱上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只剩下弯针穿破皮肉的“嗤嗤”缝合声,显的导常诡异。
由于光线太暗,秦艽瞪大眼睛,全神贯注,用了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勉强缝好,打了一个漂亮的手术结。
然后,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秦艽轻轻嘘了一口气,搓了一下,疲惫的双眼,将工具收拾一下。
“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小心伤口裂开,大约过七日就会愈合。”
“嗯!”楚云逸轻轻地应了一声,穿好上衣仔细的看着秦艽。
“你叫什么名字?”楚云逸率先打破沉默。
“秦艽。”
“哪里来的?”
“赢州。”
“你叫什么?”
楚云逸迟疑了一下,“云逸。”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每天换药一次。”
“嗯!知道!”
楚云逸轻轻地应了一声,就这样躺在船板上,闭目养神。
“你为什么还不走?”
秦艽见他没有想走的意思,忍不住出声。
“危险!”楚云逸不动如山。
秦艽皱眉,悄悄挪了一下**,缩在船仓的另一个角落。
晨光微曦,船也随水漂流,在岸边搁浅。
秦艽睁开眼睛,爬出船仓,抬头远望,就看到岸边沙滩上扒着一个人影,不知道死活。
秦艽眸光一紧,眼中闪过一抹讶异,连忙挽起裤脚跳下船,快步走到河边一看,用手一探,尸体已经僵硬。
秦艽将他后背检查了一遍,就将尸体翻过来,原来是个中年男子,发现嘴巴微张,眼睛圆睁,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讶之色。腹部鼓胀,用手轻轻一拍,“砰砰”闷响!
鼻孔中有一丝丝淡红色血沫流出,双手上有磨擦痕迹。双脚还穿着鞋子,发髻紧而不散。
秦艽用力掰开嘴唇,发现口内还有泥沙青苔。
楚云逸走出船舱,入眼就看到这惊人的一幕,一道纤瘦的身影,穿着宽大的男袍,挽着裤脚,伸出一双纤细的小手,正在拨弄尸体。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既不施脂,也不敷粉,蛾眉弯弯,红唇白齿,神清骨秀,分明就是一女娥眉。
阳光在她的举手投足之,给她镀了一层神圣的光芒,让人不敢泄渎!
楚云逸邪魅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狭长的眼瞳猛的一缩。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还会验尸?
楚云逸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楚云逸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神秘的暗芒,这女子是谁?她到底从那里来?
楚云逸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他缓缓来到秦艽身边。
“你会验尸?”
秦艽正在专心致志的检查尸体,听到声音,抬头扫了他一眼,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楚云逸心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忽然,见她轻轻的咦了一声。
“有什么发现?”
楚云逸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当看到死者的脸庞时,不由微微一震。
“怎么是他?”
“你认识他?”
楚云逸点头默认。
秦艽抬起双眸扫了他一眼:“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帐房先生吧!”
“对!你说的没错。”
秦艽对他的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指着尸体实事求是。
“这不是案发第一现场,他是从上游落水溺亡后漂下来。”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