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沈芳菲买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做了一大碗红烧肉,招呼了周围几个邻居家的小孩来吃。
一来缓和一下之前糟糕的邻里关系,二来想先把味道打出去。
90年还没奔小康呢,能顿顿吃肉餐餐有油水的人家不多。
几个小孩子眨巴眼的功夫,一大碗肉一下子就分食干净了。
收拾干净之后,沈芳菲决定去京大找一趟文泽礼。
来的不巧,文泽礼踩着上课**进了教室。
沈芳菲便抵在教室门外的栏杆上等,直到45分钟过后,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才缓缓出现。
文泽礼一出来看到她,神情不由警惕:“你怎么来了?”
沈芳菲冲他笑,侃侃道:“泽礼,我已经把门匾都挂上去了,我昨天跟你说的不是闹着玩的,你跟我去看看,我是真的想把文家饭馆做起来!”
文泽礼没说话,也没有要跟她去的意思。
见状,沈芳菲敛了轻快,又说:“泽礼,当年你家遭难,饭馆垮了,你爸妈在世时没说,但他们心里肯定也不想文家饭馆就这么垮下去。”
男人眉眼轻轻颤了颤,似有些松动。
沈芳菲连忙乘胜追击:“你给我一年时间,要是**不起来,你借也好卖也罢,我别无二话
文泽礼默了片刻后,终于在沈芳菲期待的目光中,“嗯”了一声。
两人搭28路车,慢悠悠坐了半个小时,回到了文家饭馆。
下了车,没走几步。
不远处,一个探头探脑的蓝格子妇女闷头冲过来,挡住了两人去路。
她手掌一拍,吊起嗓子指着沈芳菲鼻子骂:“给我小孩下毒,沈芳菲,你这个挨千刀的!”
沈芳菲狠狠地蹙了下眉,看清来人是下午吃过红烧肉孩子的妈妈,心里一沉:“你胡说八道什么!”
“骂的就是你!你开的什么饭馆,我儿子拉稀拉得人都蔫了!”
文泽礼脸沉如墨,狭长的剑眉往下一压,瞬间严肃起来,然后顺眼望去。
老祖宗亲笔题词的“文家京菜老字号店”被人打落在地,还缺了一角。
门面四周乱糟糟的,板门也被砸开,里面乌烟瘴气,看的文泽礼瞳孔一缩。
他转过头对上沈芳菲错愕的神情,忍不住怒气:“沈芳菲,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重兴饭馆?”
沈芳菲慌忙解释:“泽礼,我没有,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给别人下毒?”
红烧肉是文家的祖传方子,她上辈子也做了很多次。
没出过一次错,怎么单单这辈子就出事了呢!
沈芳菲上前与孩子妈争辩:“你说我下毒,你拿证据来!别家孩子吃了没事,怎么就你家孩子病了?”
孩子妈神情一滞,答不上来。
这时,文泽礼沉声响起,主动赔礼:“婶儿,这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孩子妈面上一松,向文泽礼投去赞许的眼神:“还是文老师明事理!”
话落,她故意朝沈芳菲“忒”了一声,心满意足地走了。
沈芳菲霎时无语,文泽礼又给她泼了盆冷水:“沈芳菲,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你!”
话落,男人转身很快地走了。
沈芳菲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背影,整个人像是被寒风侵蚀般的冰凉。
后知后觉的难过模糊了视线,原来自己在文泽礼心中的形象,一戳就能破掉。
她仰起头来,没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
眼泪解决不了问题,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不是自己做的,绝对不能认!
下午,沈芳菲买了黄桃罐头和补品上了隔壁婶子家。
刚走到门口,蒋兰兰银铃般的笑声就刺耳的传来。
顺着门缝望去,她竟看见文泽礼和蒋兰兰并坐在一条凳子上。
两人对面坐着的上午骂她的孩子妈。
三人有说有笑,一派祥和。
蒋兰兰更是摆出内人的架势替她赔礼:“婶子,我们文老师的人品您再清楚不过,您可得消消气,别与一般人计较。”
文泽礼什么时候成她的了?一般人说的谁?
沈芳菲听得呼吸不稳,站直的身子微微颤抖。
下一瞬,孩子妈唏嘘的附和传来:“欸,可惜了文老师跟那么一个女人结了婚,要是娶的是兰兰你这么一个好女孩就好咯!”
沈芳菲以为会听到文泽礼的反驳,等来的却是蒋兰兰按捺不住地欣喜。
“大娘你别取笑我了,文老师都结婚了。”
“哎哟,结了婚还可以离婚,沈芳菲那个坏女人,早就该离了!”
孩子妈话音未落,沈芳菲“砰”地推开了门。
她绷紧了一张脸,缓缓走到愕然的孩子妈:“张婶子,这是我给孩子买的补品。”
孩子妈嗤之以鼻,只看了看没有接。
沈芳菲随手将东西放到石桌上:“孩子拉稀脱水的事,我特意去医院问了,医生说孩子太久没吃油水,激到了才会这样。”
孩子妈脸色一白:“你埋汰谁呢?谁说的我家油水少?你净胡咧咧吧!”
沈芳菲从口袋里掏出食管局开的检验单,一把拍在桌上:“婶子不信我说的,食品管理监督局签字盖章的东西总你信吧!”
孩子妈瞥了眼盖着大红印章的检验单,再不吭声了。
蒋兰兰直起身子偷看,撞上沈芳菲冷厉的眼神,立刻缩了脖子。
沈芳菲与面不改色的文泽礼对视了几秒,转头冲孩子妈扔下话:“婶子,你砸我的店我就不追究了,但希望婶子也少插嘴我的家里事!”
话落,沈芳菲转了身,离开时又看了文泽礼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门口,她故意放缓了步子。
然而都走到自家饭馆门口了,文泽礼也没有追出来。
心陡然一灰,她都做了这个地步了,他还不能消除误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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