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快要溺水死掉的时候。
忽然,我听到哐哐声,像是铁链碰撞发出的。
随即,我看到了一只庞大的乌龟,从水底游上来。
水底涌上一团水浪。我与柱子分开,落到岸上。
等到水浪平静后。
柱子浮在湖中,身上站着一只通体幽白的黄鼠狼,远远地看着我,眼珠子绿油油的。
它桀桀怪笑,幽绿色的眼珠子格外地瘆人:“百年大仇,我要孟家断子绝孙。”
湖中又传来铁锁碰撞的声音。
水浪一波接着一波。
“老鼋龟!坏我好事!”这只皮子受到惊吓,忙从柱子身上跳下来,在水面快速跑动,如履平地,消失在雾气,进入葬龙山中。
我惊吓得无法动弹。
这时,爷爷的声音传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知何时,爷爷已经赶到了湖边。
我全身都在滴水,嘴巴张开,却喊不出来话来。爷爷走过来,在我额头拍了一下,我整个人一松。
“阿爷,我没想下水的。”我忙解释。
爷爷没有搭理我,而是朝前走去。我发现,水边草丛横亘着一把古朴的黑伞。
爷爷走到黑伞边上,扑通跪在伞前,瞬间老泪纵横,哭得泣不成声:“黑伞现,道消魔长,孟家有难!”
我不解地看着爷爷,问他哭什么。
“孟安,天机不可泄,以后你会明白。”爷爷擦干泪水。
随即,爷爷握住了黑伞,下到水中,把柱子拉了回来。
我们合力把柱子的尸身送了回去。
回到家中,爷爷点起了香炉,将黑伞放在神龛上,神色凝重,道:“孟安。你可知,这把黑伞乃是孟家的宝物!当年先祖来到葬龙山,斩断了葬龙山的生气。又将黑伞投入玄武湖中,将一只巨龟封在水中,让巨龟镇守葬龙山。如今,黑伞重现人间,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也说不上了。天一亮,我就要入山!”
一听到入山,我顿时喊了出来:“山中的那些黄皮子,都不是好东西。它们和我们家,像是有深仇大恨。”
我转念一想,爷爷下定决心的事情,我很少可以改:“要不……我跟您一起去。”
爷爷摇摇头:“三天后,如果我还没有回来,那就是死在葬龙山上。你在玄武湖东南边第七棵柳树,给我立个衣冠冢,然后马上离开这里,去找你大师姐。记住,你不能去‘葬龙山’,只有你破了‘天劫’,才能入山!”
爷爷是以命令的口吻说出来的。
我眼眶一热,泪水就涌了下来。
如果我不去玄武湖,黑伞不会出现人间,爷爷就不用去葬龙山涉险的。
爷爷大声吼道:“你是孟家男儿,不要作女儿状。你跪下来。”
我不由地一哆嗦,赶紧跪了下来。
爷爷右手在我眉心一点。
我只觉得一热,有一团热气朝我天灵盖冲去。与此同时,眼眶灼烧,隐隐看到空气中飘浮的阴气。
我明白过来,这是爷爷替我开了一道“禁忌”。
突破禁忌,便能眼开阴阳。
这样我就可以看到阴物。
爷爷稍作休息后,就收拾了东西,又交代些事情,天蒙蒙亮,他就进入了葬龙山。
接下来三天。
我满怀耐心等待着,翻看爷爷留下来的书籍。
到了第三天天黑下来。
我没有等到爷爷。
我收拾了一些衣物,到了玄武湖边上。
我找到第七棵柳树,挖开了墓穴,将衣物与书籍放进去。
不知为何,一瞬间我泪如雨下,就好像真的葬下了爷爷。
我爹我娘,再加上我爷,难道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局吗?
我抬头望向葬龙山,心中涌起强烈的恨意。
我相信,我的命运肯定与葬龙山有关联。
这时,我听到柱子的叫声:“孟安,我们到水中去游泳。”
柱子站在不远处,全身在滴水,眼中无神。
我心中咯噔一下,这是回煞。
人死后三天,就会有回煞的。
柱子溺水而亡,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若不是爷爷替我开了第一道“禁忌”,我可能看不到他。
看来,爷爷早就预料到这一点。
我假意说:“柱子,这么晚就不要下水了。”
他脸色骤变,以命令的口吻说:“下水!”
我们是最好的兄弟,但是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算了。
他溺死在玄武湖,要想离开在这里,就要拉我下水。否则,他会成为这里的孤魂野鬼。
“冤有头,债有主。害你的是那只黄皮子。”我直接说破了。
“孟安,我是因你而死。你要给我偿命。”柱子疯狂地喊道。
话声一落,柱子直接就扑了过来。柳树随风摇摆,阴风袭来,就像针一样扎来。
我后退了两步,对于柱子,我是有愧疚的。
我没有办法,从腰间取出一张符纸,口中念道:“六丁六甲神,驱鬼驱邪,急急如律令。”
柱子魂魄离体三天,不会有强大的杀伤力,中符之后,瞬间就反弹在地上。随即,从他魂体之中,冒出一团黑色雾气,是一只穿着黑衣的黄鼠狼,身体直立,双手合十。
“你能看到我吗?”它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点点头。
我与它目光对视,心头不由地一震,不由地想,真像是个人啊。
“小子,你看我像人吗?”它忽然开口。
我有些惊讶,很快清醒过来,这只黄皮子,竟然向我讨封。
爷爷曾跟我说过,物老成妖成精,而人是万物之灵。所以,那些修行妖物,在时机成熟,都要向人讨封。
看来它与我对视的一瞬间,知道了我内心所想。
再加上我能看到它。
所以,它想利用我讨封。
我心中对黄皮子,没有半点好感,冷笑一声:“我看你像……”
我故意顿了一下,观察这只皮子的反应。
它果真伸直了脖子,看起来非常期待。
“我看你像是人……模狗样!”我厉声喝道。
这话一出,算是破了这只黄皮子的讨封。
只见它黑衣一抖,咧开牙齿,迅猛而凶悍地朝我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