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脸上挂不住，回到房间收拾东西，故意闹出震天响的动静。

我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苏芷渝走前，对我放了狠话：

“你太可怕了，我从来没想到你是这样面目可憎的人！”

我看着她毫不掩饰愤恨的双眼，心中只觉得好笑。

面目可憎的人从来就不是我。

陆尧和苏芷渝走了，留下不知所措的陆招弟。

她刚刚帮他们收拾行李，却发现两人直接走掉。

陆招弟惶恐不安地站在原地，手指都要揪出麻花。

“你有住的地方吗？”

“我、我帮人家打扫卫生赚钱，平时在这里帮弟弟做饭。”

意思就是没有住的地方。

我看了眼她粗糙红肿的双手，意味不明。

“多大了？”

“二十一岁。”

她比苏芷渝还小一岁。

然而，一个是光鲜亮丽、前程光明的电影学院大学生，

一个是帮人洗衣做饭、还被弟弟嫌弃的招弟。

命运何其不公？

我下楼，过一个马路便是电影学院门口。

当时我精心给苏芷渝挑选房子，方便她上学、生活。

可惜，我对她付出的爱，比不上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

视线一转，我见到个熟人从学院门口出来，

是上辈子照顾我的小护工林乐！

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怯弱地低着头。

我叫住她：“同学，请问电影学院的南大楼怎么走？”

林乐身体猛然一滞，竟被吓到了：“往、往那个方向。”

林乐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我暗暗皱眉，上前一步，笑道：

“小妹妹，阿姨怕走错路，加你微信等会问你行吗？”

她抬头看我，眼睛满是血丝，点点头。

“真好，阿姨看到你，就像看到自己女儿一样”

这话我说得真心实意。

上辈子林乐看我一个人孤苦地躺在床上，便时常和我聊天。

那时，我真的把她看作是自己的女儿，把自己仅剩不多的资产都留给她。

……

上辈子，我担忧苏芷渝的事，

更是为了她的明星之梦，而拼命工作，累坏了身体。

这辈子及时发现病情，做个手术，修复一段时间便好。

手术很成功。

我出来时，遇到了在医院做护工的林乐。

她看到我时，眼中一亮：“阿姨，你刚做好手术？身体有不适的症状吗？”

状态比我刚遇到她时好太多了。

我摇头，拉着她的手：“挺好的，上次还没好好谢你。”

她笑得腼腆，连连摆手。

此时，我躺在病床上，她穿着护士服，又让我想到上辈子住院时的情景。

我终于问她：“你不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吗？怎么来医院当护士？”

她笑得自然：“我发现自己不适合表演，还是做护士适合我。”

我觉得，她表演得很好，让人完全看不出异样。

苏其彦的朋友帮忙查了林乐的事，

我实在奇怪，一个电影学院的学生，最后怎么去做护工？

我想帮她。

得知林乐的事后，我竟控制不住得红了眼眶。

原来，她就是之前被陆尧搞大肚子，被逼跳楼的女孩。

虽然在姑妈的劝说下，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可她的事情被陆尧大肆宣扬，在校内承受别人的异样眼光，前段时间她退学了。

刚好就是我遇到她那天。

原来，这就是上辈子林乐怀揣演员梦，却缩在医院当护士的原因。

当时我躺在病床上，看着苏芷渝获奖，心中多少有些欣慰。

林乐忙碌之余，余光瞥到视频，目露羡慕。

她也曾怀揣着美好的梦想，却被人狠狠践踏，

只能缩在小小的医院，笑着掩埋了自己的未来。

陆尧！

他毁了林乐的人生，不知悔改，还洋洋得意！

该死！

住院这段时间，我和这辈子的林乐关系更加亲密。

她从小和奶奶一起生活，奶奶去世，她便孤苦无依。

幸好在医院上班的姑妈帮她一把。

但姑妈也有自己的家庭，她始终是孤独的。

出院那天，我紧紧拉着林乐的手：

“乐乐，我得向你承认，我，我是苏芷渝的妈妈，但已经和她断绝关系。”

我小心翼翼地问：“林乐，阿姨只是希望，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你愿意成为阿姨的女儿吗？”

我深吸口气，解释：“我不是想要个女儿，而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你乐观善良、喜欢你虽遇困境，却永远积极向上。

她一把抱住我：“我愿意！我真的愿意！”

她浑身颤抖，哭得双眼通红。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