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怜珺看向霍津问:“霍大人,这是你府中的奴婢,本郡主能不能罚?”
霍津懒懒地抬起眼皮,跟我对上了视线。
我祈求他能看在相爱一场的份上帮我,但那双死水般没有生机的眸仿佛想告诉我,他压根没打算管我死活。
“随便。”
仅仅两个字,他便将我的生死交了出去。
他恨我到如此吗?
我垂头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的眉心似乎有些许变化,又补了一句:
“别死了就行。”
文怜珺似觉得霍津是向着她的,毕竟本朝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不足为道,更何况霍津无妻无妾,只是兴起玩了个婢女而已。
她道:“那便自己掌嘴二十个巴掌,再去外面跪上三个时辰。”
那天暴雨如注,腥甜在口中含着,我跪在白日下被路过的婢女侍从们用异样眼光看着。
“她倒是胆子真大,敢搔首弄姿勾引首辅。”
“倘若有了一儿半女的,说不定就成咱们的主子了,还是别说了。”
我垂头看了眼肚子,她们当真以为怀上霍家的种便能做主子了?
霍津的母亲便是婢女,一生受尽主母折辱最后自尽而亡,而他也在嫡兄们的欺凌下长大。
嫡庶在他看来,是最刺眼的,若谁让他破戒有了庶出孩子,怕是会大难临头。
冰冷的雨水将我一遍遍冲刷,我感到浑身刺骨的冷,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模糊,听见远处有人在争吵。
“你怎可让她跪在这里!”
“为何不可,她活该如此,当年程家执意毁婚时,我也如此在程家门外跪着!”
“霍津,程家的事本就颇有疑点,你又何必一点情分不留!”
发烧昏迷间,我听到有人迫切地唤着我的名字,但我睁不开眼。
再醒来时,已是数日后。
听闻那日抱我回来的是曾经同程家要好的沈家公子,原来这世界上除霍津以外,还有人知道我活着。
沈家公子沈煜未将我的事情禀报给皇帝,大概也是念在昔时我们一起玩过的情分上。
霍津知道我醒来,很快就赶了过来。我以为他多少会寒暄几句,没想到那双微凉的手用力钳住我的脖颈,令人难以汲取空气。
我像是随时都会断的一根草,那刻也体验了一遭要去阎王殿的境遇。
“松...松手!”我使劲拍打他的胳膊,那股力道才松懈下来,令我咳嗽不止。
逼仄的空间里,他语气狠厉地说:“程鸢,你与我毁婚后,就开始勾搭沈煜了?”
我红着眼,虚弱地讲:“我没有!沈家以前与程家要好,他没将我的事捅出去,既是看在昔日家族情分上,更是看在你霍大人的面子上。”
他的情绪缓和几分,语气仍旧低沉,“当年我在程家门外跪了多久,如今你也算体会到了。”
霍津的话扎在我的心上生疼,我动了动唇,又想解释当年之事。
他却起身狠狠留下一句,“我让你苟活下来自然不是为你,而是你欠我的!”
当年毁婚,高霍家一头的程家就像是公然弃掉霍津一般,使霍家遭受非议。
想到这里,我又抿紧了唇。
轻舟已过万重山,想必那舟上之人是不愿回头的。
4.
往后时日,霍津公务缠身,与我见面次数倒少了。
每逢深夜打更后,我也有空偷用笔墨写些字迹,想着有一日能交予合适的人,还程家清白。
一日三次,霍津命人送汤药给我补身子,我也当他是心中还存一丝善念,最起码没想要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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