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本就是在外面跑了一天,解念桃的声音又是轻柔低和,没有多长时间,喜儿就沉沉睡去了。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解念桃相当喜欢这个乖巧的孩子,见他睡得香甜,便将人轻轻抱上床来。借着月光,她看清楚了喜儿身上的衣服,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
太破旧了!胳膊、膝盖等多个地方都破了洞,再加上没有清洗,摸上去满是灰尘。衣服下面的身子也是皮包骨头,硌得人手疼。
这好歹是自己的孩子吧!即便是没有条件让人吃的好些,怎么也得把人收拾干净吧!
顿时解念桃对身体的原主人生出一股怒气来。
但再去怨对方不负责任也是没用了,她叹了口气,决定明日去找大嫂尤氏学些女红来。
夏俊达从外面回来,见喜儿已经睡下,虽是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去隔壁房睡了,也是让人省了不少事。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解念桃就跑去了大夫人的房间中,此时男人们已经去田中忙碌了,屋中只有尤氏坐在床上做着针线。
看见解念桃进门,尤氏阴阳怪气的开口:“哟,是哪阵香风把我们这金贵人儿吹来了?”
尤氏向来和解念桃关系不好,往日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和其他媳妇聊天嘲讽解念桃到底有多金贵,亦或者是变相将自己的事情推给解念桃去做。
这两日解念桃性子大变,她听在耳朵里,却是从来都没有信过。
婆婆蒋氏受挫?尤氏在心中冷哼,那不过是她太没用了!看她来自己这里,自己怎么给她脸色看。
解念桃也不客气,直接道:“教我女红。”
尤氏终于肯看这边一眼了,没好气的说:“我可不敢教你!像你们这种大小姐呀,肯定看不上我们的手艺。”
解念桃极为看不上她这种作态,索性是自己找了椅子坐下,直直的看她:“大嫂前段时间不还说教我给婆婆做身衣裳么?怎么现在开始推脱上了?”
尤氏无言以对,猛的一拍床:“还不是你之前推脱!”
解念桃似笑非笑的看她:“前段时间大嫂来找我的时候,我烧得不省人事,哪里做的来活?怕不是大嫂想为难我罢。”
看尤氏脸色难看,她又慢悠悠的接了句:“我刚来家中的时候,家中的针线活不都是我做的?不过是你们嫌弃不好罢了。”
解念桃是大家闺秀,待字闺中的时候自然也是学过女红的,与绣娘相比是比不过,但也不至于拿不出手。
所谓的嫌弃,不过是这些人在刁难自己罢了。
现在她也乐得装不会,前来学习下,等回去的时候给儿子做衣裳。
尤氏也只得是沉着脸,和她一起假装不知道之前的不快,没好气的说道:“做衣裳可得有耐性!”
解念桃笑眯眯的说:“自然。”
尤氏恨恨的看着她的脸,心中总算是知晓了婆婆蒋氏是如何栽的跟头,但是木已成舟,她也只得是咬牙认栽。
……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的极快,解念桃还在埋头于将布料拼在一起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嘈杂声。
出门,是蒋氏带着一大堆女人来了。
解念桃对自己这个总是给自己找麻烦的婆婆极为厌恶,如今看见她,眉头都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尤氏却是眼睛亮了。
看见解念桃正是和尤氏在一起做女红,蒋氏凑过来,用两根手指捏起解念桃手上的布料,皱眉看了半天,嫌弃的扔了回去。
“难看!”
后面却是有婆子笑起来了:“蒋婆婆,这就是您要求太高了,我看这做的还挺不错的。”
平心而论,解念桃做的相当不错。在前世的时候,她便喜欢自己做些东西,对针线活不算陌生。今日当着尤氏的面,更是不肯落了下风,处处用心,每个地方都能看出来极为用心。
被反驳了的蒋氏极为难看,瞪了眼让自己下不来台的解念桃,冷笑:“她也就有这些用处了!”
解念桃暗暗翻了个白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蒋氏也不好公然为难解念桃,只是言语中总是带了刺。相比于前两日总是上手上脚的,这点小事解念桃也不放在心上,专心手中的事情。
这让蒋氏更加生气了。
她盯着解念桃的身影,眼珠一转,指着厨房大声道:“都这个点儿了,你们还不赶紧去送饭!”
尤氏迅速道:“哎哟!你看看我这记性,都忘记了。这可要怪弟妹了,你便去送一趟罢。”
顿时众人的眼睛就看在解念桃身上了。
看着尤氏得意的笑容,解念桃气就不打一处来了。就知道这两个女人定然是要为难自己的,没有想到在这里等着呢。
那田头那么远,就凭现在自己这身体来回一趟回来又得是休息一段时间了。
但……
想起来夏俊达,她还是暗暗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我便走一趟好了。”
说罢,她起身,去厨房拿了篮子将饭菜放好,匆匆向田间走去。
好在这一路上风景极好,让人心情好了许多,看见众人的身影,解念桃的脚步更加轻快了几分,向着那边走去。
或许是因为送饭的缘故,晚上夏俊达回来的时候极为高兴,整个脸上都浮现着笑。
解念桃急忙把自己在尤氏那里做的衣裳给夏俊达看。
忙碌了一天,衣裳也不过是做出来个雏形,夏俊达接在手中,满脸都是惊喜:“小桃你做的真好看!”
被他如此直白的赞美,解念桃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抢过来左右看看,问:“你觉得适合喜儿吗?”
夏俊达毫不犹豫的点头:“好是好!就是小孩子还在长身体,有些浪费了。”
解念桃笑了:“好就行,等不合身了再做。”
夏俊达说:“那买布料的钱怎么办?”
解念桃打了个哈欠,没有多在意:“慢慢挣呗,况且,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儿。”
夏俊达呆愣愣的点头,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是个粗人,对妻子这段时间以来的行为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只是觉得,这样子的变化,似乎不是坏事呢。
他脸上浮现出笑容,静静的看着解念桃在月色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