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包厢里。
时予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搭在靠枕上的手臂仿佛垂下的海棠花枝,柔若无骨。
周围坐着一圈少男少女非富即贵,目光却都不自觉往她身上跑。
“不是说有外国美女跳脱衣舞吗?怎么没有看到?”
旁边的应铮被她吓得差点呛到:
“祖宗,人家是正经钢管舞表演,你别一口一个脱衣舞的。”
时予细长的眉毛一挑,没说话。
银港正经吗?那可不见得。
她的好二哥秦炀之前还在银港包过一个女孩儿呢。
“脱衣舞有什么好看的,应铮,这就是你说的带我们见世面?”
有个男生笑嘻嘻地往时予身边凑:“走,时予,我带你去看更**的......”
“去你的。”
应铮一把推开那个男生,自己守在时予身边寸步不让。
被推开的男生笑意僵了一下,索性在应铮身边坐下了,和时予就隔了一个位置。
应铮就像条守着宝物的恶龙,对每一个试图来抢夺他珍宝的同类亮出爪子。
只是恶龙爪牙还不够尖利,宝物也还没有到最璀璨的时候。
“脱衣舞也没什么好看的,”时予像是对刚刚发生的小机锋一无所知,懒洋洋的像是提不起兴致,“前两年我二哥生日,有个舞蹈家在我家荷花池上搁了几个碧玉盘子,人就站在盘子上跳舞,身段轻盈,就跟踩在荷叶上一样,那才好看。”
几个少男少女想象了一下那场面,忍不住也是倒吸一口气。
碧玉盘子荷花池谁家没有呢?只是没有秦家这么会玩儿罢了,把舞蹈家叫到自己家里来跳舞。
“还是你们家好啊,就你们兄妹三个,上面没有长辈管着,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是啊,你大哥又没有孩子,将来家业传给你二哥,你还是享福的命。”
时予从果盘里拈了颗碧玉葡萄,莹润白皙的指尖衬着青翠的葡萄皮,皮肤看着竟然比那空运过来新鲜又名贵的葡萄还水灵。
周边几个人心神一晃,没听到时予哼笑了一声:“享福......吗?”
相比这边规规矩矩的聊天,另一边包厢里才叫真正的纸醉金迷。
一人高的香槟塔高高垒起,金色的酒水从上方倾泻而下,会所公主少爷们的尖叫狂欢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秦炀坐在正中间的主位,黑色衬衫的下摆束进了同色的裤腰里,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块垒分明却又不过分的肌肉线条,挽起的袖口下手臂肌肉结实有力,修长干净的手指正夹着一支烟。
常在风月场混得公主少爷们就算不认识秦家二少,也能一眼从穿着、气势中认出包厢里这群金主中谁才是最大的肥羊。
再说,就算不为钱,光为了他那张脸和他睡一次也不亏啊。
秦炀满不在意地任由一个女人媚笑着贴上来,锁骨下轻薄的布料拦不住波涛汹涌,若有若无地蹭着他的手臂。
却在又一个女人想要贴过来时抬手拦了一下:
“可以了啊,今天这顿接风宴的主角是我们霍大少爷,庆祝他终于衣锦还乡。”
周边的男男女女们实时发出一声声欢呼,被称为“霍大少爷”的人却只是笑了笑,过来和秦炀勾肩搭背。
霍宸这人风流没品,最喜欢美酒、美食、美人,今天秦炀这顿接风宴格外合他心意。
“还是你懂我呀秦少。”
秦炀一脸“得了吧”:“美国天高皇帝远的你爸管不着,我可不信你是在那儿吃斋念佛的。”
霍宸人不咋地,但能力确实格外的强,前几年被他老子派去国外开拓市场,一直到最近才回来,确实算得上是衣锦还乡。
国外市场是霍宸亲自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从上到下都是他的心腹,如今稳定了他才回国,只等着接国内他老子的班。
而且霍家就他一根独苗,那可真是板上钉钉的事。
相信很快就不是“霍大少”,而要尊称一声“霍总”了。
“国外的西餐牛排到底不是我的口味,我还是更喜欢咱们国内的菜式啊。”
他笑着搂过身边一个貌似清纯的美女,含着酒接了个热辣滚烫的wen。
美女含羞带怯在他结实的胸口轻轻捶了一下:“霍少,你讨厌啦~”
“论舒坦谁能比得过你,你大哥早就把路给你扫得干干净净,那用得着像我一样出去累死累活?一回来又要被老头子管着,更别说这么光明正大地出来玩儿了。”
霍宸一边倒酒一边说,和秦炀碰了杯。
秦炀只是含笑看着,嘴角的弧度看不出他的真心。
他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
“我能出来是因为我大哥最近不在港城,但我妹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一会儿十点之前我可得走了。”
霍宸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十点之前回家,这个门禁可太不符合秦家太子爷的身份了。
他对秦炀口中的妹妹还有点印象,但也就只是一点儿了。
听说是身体不好,一直养在大宅里,连上学都是请了家庭教师住在家里教的。
早几年霍宸去找秦炀玩儿的时候还碰上过,秦炀在露台上和她说话。
在外飞扬跋扈的秦家小太子在家说话轻声细语的:
“身体不舒服不想上数学课?那哥哥今天给老师放假......出去玩?不行,你不是不舒服吗......哥哥那儿有新得的翡翠,一会让人车成珠子给你打弹珠好不好?”
霍宸和秦炀当时都是半大少年,因为身份家世的缘故,在外从来都是嚣张横行没个忌讳的,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秦炀这么做小伏低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不过秦炀那个妹妹的样子嘛,霍宸倒是不记得了。
他出国时对方还是个小丫头呢,似乎是叫......
小鱼?
......
包厢外整个舞池忽然一暗,灯光暧昧迷离,音乐却在停滞一瞬后变得动感狂放起来——
银廊的特别节目开始了。
只见舞台中心的升降台缓缓打开,升起五根钢管,每根钢管旁边都是一个身着轻薄纱衣、身材**的金发**。
仅仅是令人血脉贲张的钢管舞还不算,随着顶部降下绸带在半空中飘拂,五个**朝观众们露出灿烂笑容,随即抓住绸带纷纷飞跃至半空中。
借着绸带飘来荡去的动作,**们在舞池上方半空中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且极具观赏性。
与人群却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还不等人们伸手抓住就很快荡向另一边。
简直是引爆全场观众情绪沸点的存在。
不一会儿,**们本就轻薄的纱衣就更加岌岌可危了,肩带、腰后、吊带袜缝隙,都被塞着满满的现金。
霍宸和秦炀被簇拥着站在二楼最佳的观赏位置,俯视间能将全场收拢眼底。
没什么稀奇货色。
霍宸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致,目光所过之处,突然看到斜对面的包厢露台上,站了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儿。
和银廊养着的、故作清纯实际上待价而沽、花点钱就能搞到手的货色不一样,巴掌大的小脸未施粉黛却靡艳夺目,昂着下巴看人的模样骄矜得很,偏偏那未经烫染的黑发拂过,好像撩到了人心上似的,勾得痒痒的。
看给身边那几个小子迷成什么样了。
不过年纪太小了,看着像没发育完全呢。
霍宸对这种生嫩小美人没什么兴趣,顿时兴致减半。
倒是秦炀身边一个跟班眼尖,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道:
“少爷,那边好像是咱们家大**......”
“不可能!”
秦炀想也没想直接否认,却在循着方向看过去的一瞬间差点惊声尖叫出来。
啊啊啊时予!
他的宝贝妹妹!!
秦家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为什么!!!!
会!
在!
这!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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