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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暖漪足不出户,消息却并不闭塞,她大哥霍祈离家时给她留下了不少的人手,这些人都被暖漪打发出去探听消息,京城里无论大事小情都逃不过这些人的耳目。

忍冬抬头迅速的看了暖漪一眼,见她神色温和,并不见戾气,这才放下心来转述:“长青他们来说,外面现如今传的厉害,说姑娘怕是身有残疾或是智力欠缺,要不然也不会......。长青他们不服气,跟人吵了几句嘴,回来时还有些忿忿不平。”

这是难免的事情,暖漪倒是坦然,她虚龄算来已经十七,现下除了皇家公主嫁人的迟些,要等到十八岁才出嫁,寻常世家的女儿,都是十三四定亲,十五岁及笄后便可出嫁,如她这般待字闺中到十七岁,还未定亲的,少不得被人非议。

“拿些银子去给长青他们,外面的人嚼舌根还倒罢了,这府里少不得也会看人下菜碟,到时候怕是会克扣了他们的吃穿,让他们耐住性子,一切等世子回来再做定夺。”

“是,姑娘。”

忍冬听话的拿着碎银子出去,争春这时候急忙进屋来往暖漪跟前凑,话里话外少不得都是今日前院定亲的情况,聘礼如何如何之丰厚,骐王殿下多么多么俊美等等。

暖漪看着争春张张合合的嘴,精神有些恍惚起来,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辈子她敛起锋芒,让那对曾经爱的轰轰烈烈,甚至要取了她性命的男女凑作堆,倒是想看看,他们是否真如曾经表现的那样不计利益后果,真心相爱。

暖漪没打算让自己好容易得来的重生时光投入绵长的报复与仇恨中,毕竟人只为了爱的、在意的人而活。总不能为了那些恨的、厌恶的人再一次误了自己的一生。

傍晚时分,二姑娘霍盼溪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暖漪所住的暖香坞。

进门就高声道:“姐姐,妹妹来看望你了。”

暖漪正歪在临窗的大炕上看医书,正看到一绝妙处方,听到声音并无动作,还沉浸在此病例处方中。

幼年丧母,父兄常年不在身边,暖漪身边其实并没有能够细心教导她的人,侯府是请了女先生以及宫里嬷嬷教她们琴棋书画、礼仪规矩的,只不过这些人哪里会如母亲般细致入微的循循善诱,暖漪只能靠自己探索。也正因为她这辈子沉下心来想多看些书,意外发现自己母亲景氏当年陪嫁的箱子中,大部分都是医术。

这些年她钻研于医术,倒也不觉得深闺寂莫。

霍盼溪都走到大炕旁边了,暖漪才将心神从书中抽离,扬唇说道:“我一时看书迷了眼,妹妹怎地来了?”

“姐姐最是贞静不过,读书习字都是我不能及的,我哪里会跟姐姐计较这个。”

霍盼溪转身坐在大炕边上,只虚虚坐了三分之一的臀,身子笔直,脸上的表情更是一派端庄温和,“听郝嬷嬷说姐姐身上不爽利,我特地过来看看,知道姐姐不耐烦吃那些个燕窝、花胶的,特地打发人炖好了端来,这些东西虽不美味,可对身体却是顶好的,姐姐就当给妹妹的体面,吃些可好。”

暖漪望着霍盼溪有些愣神,很多时候她都会生出错觉。记忆里的二妹妹与眼前的人,实在是无一相似之处。

霍盼溪小暖漪三岁有余,如今虚岁十四,脸上的婴儿肥未退,一双明亮杏眼随了她母亲萧氏,容貌不偏不倚符合世家名门对嫡妻嫡女的大众审美,配上此时真诚的表情,看起来竟是再淳朴贤良不过的样子。

暖漪重生后就深入简出,不同前世似的横冲直撞,锋芒毕露。也许是暖漪的主动避让,成就了如今事事妥贴的霍盼溪,而不是如前世般,长成自卑脆弱,掐尖要强的性子。

原来人生就像是棋局,其中只要一枚棋子变了棋路,其他的一切都会跟着改变。

这变化是好是坏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这样的事情,你使个丫头来也就得了,何至于亲自跑这一趟。虽说现在开春了,可倒春寒还是颇有威力,你也该仔细自己的身体才是。”坐起身来,暖漪摆手让忍冬带人端着霍盼溪送来的补品下去。

“你是知道我的,冷了的东西吃进去就闹肚子,让忍冬下去热了拿来,我一准吃的一口不剩。”

霍盼溪对此见怪不怪,从小她的这位姐姐就是极其呵护身体的人,寒凉的东西半点不入口,就是冬日她们一群闺秀凑在一处吃烤鹿肉,那样热烈欢喜的时刻,霍暖漪也只是坐在旁边吃厨房炖煮好的,嫌弃她们自己烤出来的怕是夹生。

“那是最好不过了。”知道她会吃,霍盼溪已然满意,站起身就打算离开。“姐姐早些歇着,别看书忘了时辰。”说完还不忘扭头嘱咐一旁站着的争春,“你长些心眼,到时辰了,就该提醒姐姐,别只会做个木头人。”

“是,二姑娘。”争春恭顺道。

这话里的深意,暖漪只当听不出,连下炕送送霍盼溪都懒的,只口头道了谢,便又拿起书本继续前头没看完的处方。

谁知霍盼溪才出去一会儿,外面就传来说话声,能在屋里听这般清楚,想来要不是离的近,如早间的争春般,就立在房檐下。要不然就是说话的人扯开了嗓子,故意让人都听见。

再一次被打断了看书雅兴的暖漪有些烦躁,侧目看去,争春比她还要受扰些,静心凝神倾听的模样,让暖漪原本心中的火气散了许多。就争春这样的,利用的好,那可真是最出色的耳报神。

“行了,你出去瞧瞧出了什么事?回来禀报。”

“是。”得令的争春,提起裙角飞快地跑了。

如风的少女差点撞上去而复返的忍冬,幸好忍冬躲闪的及时。

进了屋,忍冬原本是想说争春如今愈发没有规矩,但见暖漪一脸淡漠的表情,便知道主子怕是刻意如此,遂不再多话,说起正经事。

“拿来的炖品并无不妥,赏给长青他们几个吃了。这是小厨房给姑娘单做的,姑娘趁热吃了吧。”

从暖漪能自己说话开始,就让父亲霍铎在暖香坞里设了小厨房,厨子是从外面找来的人,身契都捏在暖漪手里,最是稳妥不过。至于入口的东西,外面拿进来的,暖漪是丁点不沾的,上辈子吃过被人下药的苦头,对此戒备心尤甚。

暖漪吃燕窝花胶盅的工夫,忍冬才说:“刚收到世子爷传来的信儿,他与侯爷已经启程,不日就将回京,问姑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世子买回来给您。”

强吞了补品的暖漪端起茶碗来漱口,听到这一句险些就要笑喷出来。

在外人看她现在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可听兄长的口气,显然是将她还当成小时候一般。心里暖融融的,语气比之与霍盼溪说话多了几分轻快,“让他快些回来就是了,这一走就是两年多,不知道添了伤没有,每回去信问,都只说他很好,我才不信他呢。”

“世子爷是怕您担心。”忍冬虽还是面无表情,可语气到底与平常不一样。

主仆俩说了几句,就见争春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喘着粗气说:“姑娘,您快出去瞧瞧吧,表姑娘跟二姑娘撕扯起来了,眼瞧着怕是要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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