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刻意晒成的麦芽色肌肤与眸光中那冷冽高傲的眼神,男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鬼而已!
白衣男子突然羞涩的垂下眼,轻抚了羞赧的脸额轻声道:“可是寒,人家怎么办!?”
黑衣男子一愣,唇角猛然激烈的抽搐,手上的面具都几乎拿不稳:“冷若水,我警告你,你再用这种娘娘腔说话,我就将你买到窑子里去!”
明明是男人,却长的比女人都妖孽,啧啧,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白衣男子面上撒娇的神情瞬时消失殆尽,立即换上一副哀怨无比的愁容,一双乌溜溜的娇媚凤眸紧紧的瞅住了男子:“寒,你对人家总是这么心狠!”
又人家!大手不耐的抚了额头,黑衣男子狠狠的瞪他:“冷若水,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就是因为这家伙时不时的来撒娇这一招,帮中兄弟已经在怀疑他有断袖倾向了,这小子竟然还敢在他面前卖弄那腻死人的嗓音与那勾魂摄魄的眼神。
“好嘛!人……我不说就是!”吸着樱桃小嘴,睇着凤眸,冷若水哭丧着小脸。
又嘛!
某男耐心用尽,迅速的戴上银色面具,原本可爱小鬼瞬时变成方才那个冷酷高傲,杀人不眨眼,拯救万民于水火的高大男人。
翻身上马,高大昂藏的身子挺立在名驹背上,黑衣男子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冷若水,我早晚会将你送去给安阳王做兔子!”远远的,传来男人浑厚的大喊声。
站立在原地的冷若水一愣,凤眼儿弯弯,轻抿了红唇娇笑出声。如果他不是货真价实的男儿,他一定会爱上他!
抬眸凝望男子远去的方向,冷若水抽出暖萧来轻奏一曲,顿时,箫声悠扬,秋风舒爽。
夜,不但黑,而且格外的静寂,安陵王府的人自从入夜之后就很少走动,只有管家与巡逻的侍卫静悄悄的在府内各处巡视。
王府后门,两盏贴着大红喜字的红灯笼静静的随风摇曳。倏忽,一抹黑影而至,那灯笼摇晃的更是厉害,烛火几乎熄灭。
黑影站在不远处,凝望那喜字,眸中怒火隐隐燃烧。
秋风孤月,凝霜中透过些凉意的季节,庭中残花似孤寂的旻天,随风飘忽。楼初夏不堪那凉意,翻了一个身,猛然被眼前疾驰而过的黑影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小毛贼,竟然偷到姑奶奶门上了!”一个鲤鱼打挺席地而起,两条细嫩手臂挥向影子。
那黑影仿佛吃了一惊,身子迅速的后移,初夏只来得及看见那是一个男人,戴着一副银色面具的男人!
初夏想要去追,但是站在花园中,触目所望,猛然惊醒,这是安陵王府哦,又不是她家,她着什么急!?这发呆的功夫,那黑影就跑的远了。
“哎呀,你在这儿呢,小姐找你找得好苦!”楼迎春的贴身丫鬟蜜柑咋咋呼呼的从不远处的走廊上跑过来,面色焦急。
“找我做什么?”初夏懒懒的伸一个腰,懒得理蜜柑,脑海中还是那个男人的那副银色面具。
是刺客吧?小偷会戴着那么华丽的面具吗?
“这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小姐好了!”平日里这蜜柑狗仗人势,也没有少欺负楼灵儿,见她不动,语气便不耐了。
伸伸懒腰,初夏懒得理会蜜柑的嘴脸,慢条斯理的整理了身上的夹袄,再活动一下疲累的肩膀,直到蜜柑气的跺脚之时,这才慢悠悠的踱了步子,向着喜房而去。
屋顶之上,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冷冷的追随着初夏跑走的身影,面上的面具不住闪着美丽的银亮光芒。
懒洋洋的步入喜房。
“你终于来了!”楼迎春赤着脚迎了出来,身上只着一件大红的锦衣,袖口和衣摆下面拿金线绣着纷扬的花瓣和蔓古的青藤。
外面罩了一件通体透明白净的镂纱衣。而手上则是大红的新娘服。
“来,将这个换上,一会那傻……”她顿顿,悄悄的更正,“王爷就会来了,你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破绽!”
初夏撇撇唇,不想理会她,但是楼迎春千拜托万拜托,差点就跪在地上了,又将上次给楼灵儿的娘亲上坟的事情拿出来说道。
拗不过,初夏才换上大红喜服,只是她特别好奇,她与楼迎春虽然是姐妹,但是长相差距还是很大,那王爷不会傻到连谁是姐姐谁是妹妹都分辨不出来吧!
“晚上熄了烛火,分辨不清的!”楼迎春秃自说着,将初夏推进了喜房。
大红的蜡烛被吹熄,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房门之上那两盏红灯笼发出幽幽的光。
初夏在床上坐了一会,也不见人来,猛然肚子一阵咕噜,她皱皱眉,这才记起中午的时候只是吃了一些点心而已。
借着月光望向桌上的精美佳肴,想也不想,将凤冠随手扯在一边,坐在桌前,倒了那小酒,一个人吃起来。
猛然,房门轻动,一个高大的人影慢吞吞的进入房间。
初夏一惊,冒牌货总是有些心虚,于是一筷子鸡蛋堵在喉咙里,顿时噎的她直翻白眼,两只小手攥成拳拼命的击打胸脯。
那人在门口处站住,静静的望着她。
“水……水!”初夏指着桌上的杯子,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
那黑影慢条斯理的上前,端起杯子,手捏住初夏的下颌,将水灌了进去。
“咳咳!”拼命的咳了两声,终于咕咚一声,鸡蛋落肚,初夏大口的喘了一口气,抬眸对上一双笑嘻嘻的,圆溜溜的大眼睛。
房间里很黑,但是那人的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初夏一愣,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呢,那人突然拍掌哈哈的笑起来,那笑声虽然爽朗清澈,但是在寂静的夜中很是惊人。
“嘻嘻,原来不止寒儿吃饭会噎到哦,姐姐也会!”那人开口道,声音清脆。
寒儿?姐姐?什么乱七八糟!
“姐姐,为什么不点蜡烛,寒儿怕黑!寒儿怕黑!”方才还笑嘻嘻的人说哭就哭,竟然蹲在地上撒起泼来。
“好好好,点蜡烛!”初夏怕他将人喊来,自己这一身大红喜服不露馅才怪,于是赶紧起身点起蜡烛。
借着烛光,初夏这才看清蹲在地上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面如满月,眉如远黛,只是身上那件大红喜服特别的碍眼。
那赖在地上打滚的孩子猛然异常认真的盯着初夏的脸看了好久。
初夏正要开口,那男孩猛然大笑道:“原来不是姐姐,是寒儿的娘子哦,娘子好美!”
砰!初夏一怔,娘子!?他他他,是安陵王爷!?
“娘子,寒儿也饿了,他们将寒儿关了一天,说是今天娘子来,不让寒儿出去怕惊吓了娘子,现在寒儿好饿,娘子喂我好不好?”他一口一个娘子,倒也叫的顺口。
初夏呆呆的立在当场,还没有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那人却又不依了,小嘴儿一扁,大眼儿一挤,嘴角可怜兮兮的向下落,眼看就要哭出来。
“好好!”初夏没法,只得夹了一筷子菜丢进他的嘴中。
男孩破涕为笑,快快的咀嚼食物,就连嘴角也愉快的上扬,一双眼睛更是明亮。
“娘子还要!”他又叫,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叫的人骨头都酥了。
初夏被他叫的心慌,再回眸瞧他,总是感觉不对劲。
“你叫什么名字?”初夏问道,顺手又丢了一颗水饺给他。
“寒儿啊!”他含糊不清的说,满足的眯着眼咀嚼着。
“你是安陵王?”初夏不死心。
“我是寒儿,不是王爷!”还好!初夏喘一口气。
“可是他们都说我是王爷!傻子王爷!”
砰,初夏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