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垣本来对姜乐妍十分恼怒,但此刻见她一副理直气壮、毫不亏心的姿态,一时也难以下定论。
他身为家主,当着众多人的面不能失了公正。
怀柔的人说乐妍故意设下陷阱,引怀柔去一号房,可乐妍却说自己定的是七号房。两边人各执一词,那么在得到确切的结论前,他不能随意责罚长女。
“七号房?”三公主望着姜乐妍,面带狐疑之色,“你与掌柜的对话时,难道不是说的一号房?”
“绝不是。”
姜乐妍迎视着三公主的目光,“公主是仗义热心之人,我若真的有错,被公主责罚也无话可说,但还请公主明鉴,我不曾提过一号房,一号房发生的事我并不知晓!我是否说了谎,去掌柜的那儿核实一下便知。”
三公主闻言,同姜垣提议道:“姜大人,看样子是得把两边的证人都叫来了,否则很难评定对错。”
她虽然与姜怀柔有几分交情,可姜乐妍的辩驳听起来也占了理,这让她心中对姜怀柔主仆二人的话产生了疑虑。
如果姜乐妍当时说的真是七号房,那么姜怀柔后边倒霉的事的确怪不到她头上了。
床榻上的姜怀柔听着三公主的话,暗自磨牙。
原以为讨好了三公主,三公主会给她撑腰,没想到被姜乐妍三言两语说得动摇了立场。
什么七号房,她才不信这种说辞!
可惜,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她说了算的,话语权在父亲和三公主那儿。
若是姜乐妍证实了自己无辜,他们恐怕就不会帮着她了。
姜怀柔气极,却也不敢失态,只能虚弱地趴在床榻上,后背那一阵**辣的疼让她不敢轻易动弹。
很快,她派去跟踪姜乐妍的护卫被传唤了过来。
姜垣朝他道:“把你今日跟踪大**的经过说一遍。”
在众多审视的目光下,护卫不敢敷衍,连忙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听,他的说辞与冬雨的说辞几乎是差不多的。
“小人跟着大**到了福源居后,看见大**去掌柜的那儿点菜,小人悄悄凑近了些,就听大**说把她点的那几道招牌菜送去二楼一号房……”
“你听见的当真是一号房?”三公主打断他的话,紧盯着他的神情,“方才姜大**说是七号房,你仔细想想,你当时是否听错了?”
护卫闻言,不禁有些怔愣。
七号房?不对!他当时听见的分明就是一号房,这么重要的字眼怎么可能听错呢?
“小的绝对不会听错!大**说的就是一,不是七,一和七我还是能分清的。”
“事关重大,你最好想仔细了再回答。”
姜乐妍开口,语气冰凉,“或许当时的周围环境嘈杂,让你听岔了。你如今只要肯实话实说,我可以求父亲和公主饶恕你,可你若是执意要诬赖我,那么等福源居掌柜的过来,亲口确认我订的是七号房,你可就没有改口的机会了!”
“小人当时……”护卫说话间,视线与姜乐妍交汇在一处,瞥见她眸底的冷光,心下不禁有些发怵。
大**从前那么温顺的一个人,如今眼神竟然这样犀利了。
不过就算她拿出气势来,应该也不顶什么用,老爷和公子们明显都更偏爱二**,连三公主都拿二**当朋友,他只要始终都站在二**这边,肯定吃不了亏。
于是他又有了底气,“小人没有诬赖大**,小人真的没听错!”
“你非要这么说是吧?很好。”姜乐妍气笑了,“那我们就等掌柜的过来,听听他的说法。”
福源居离尚书府也算近,不到半个时辰,姜府下人便将掌柜的带来了。
“赵掌柜想必知道我们叫你来的用意。”
三公主的语气漫不经心,一双明眸却锐利地盯着赵掌柜的脸庞,“你来告诉我们,姜大**吩咐你去一号房送的菜是哪几道?你要如实回答,不得有任何欺瞒。”
姜乐妍见她摆出了气势来,心道一句,这话问得可真精明,如若赵掌柜是个胆小怯懦的人,恐怕不敢去纠正三公主的话,而是慌忙报菜名了。
可赵掌柜是何许人也,身处街道最繁华地段,开着最挣钱的酒楼,面对三公主的询问,先是施了个拱手礼,而后道:“回公主殿下,姜大**点的菜是芙蓉鸡丝、荷香翠玉卷、鸿运三仙盏,就这三样。不过,她是吩咐草民送去七号房,并非一号房,那一号房是二楼最宽敞的,如今专属于安庆侯,不曾换过其他客人。”
“你说谎!”一旁的护卫当即反驳,“我明明听见大**是和你说把菜送去一号房!在尚书大人和公主殿下面前,你怎么敢混淆事实?”
“你是何许人也?”掌柜的瞥了一眼护卫,“我是福源居掌柜,你能比我清楚吗?二楼雅间的价格高些,专门招待家底厚的贵客,许多雅间是有固定客人的,唯有七八九十号雅间的客人不固定,姜大**要的就是七号房,我记得清清楚楚,一号房是侯爷的地盘,谁敢跟侯爷争?”
“你这……你这分明就是胡说!我没说大**与侯爷抢地盘,我的意思是大**给侯爷那间点了菜!”
护卫的话一出,便遭到了姜乐妍的反驳,“你才是胡说,我与侯爷素无交情,为何要给他点菜?我若想讨好侯爷,把他今天的开销全包了岂不是更恰当,送几道菜算什么意思?你编不出故事就别编了,不如直接承认自己耳朵有问题。”
护卫被呛得脸红脖子粗,碍于身份不敢顶撞姜乐妍,便只能指着赵掌柜,朝三公主道:“公主殿下明鉴,小的不敢骗您,定是掌柜的在说谎,掌柜的没准是收了大**的好处……”
“休要血口喷人!”赵掌柜拉下了脸,“我不过是个本分的生意人,我何时招惹过你,让你这样冤枉我?尚书大人与公主若是不信我的话,送菜的伙计还能作证呢!”
“伙计是你的手下,自然会向着你!”
“难道你以为,你算是合格的证人吗?”姜乐妍冷嗤一声,“我与赵掌柜没交情,他来帮我作证,你说他被我收买,那么你是二妹的手下,这层主仆关系会让人质疑你话中的真实性,或许你为了给二妹出气才会来诬陷我,这也是人之常情。”
护卫被噎了一下,一时竟难以反驳。
姜垣听着只觉得头疼,两边同样理直气壮,倒真让人不好判断是谁在说谎了。
但他很快又想起一号关键人物,便问姜乐妍:“与你在小巷中见面的那名男子是谁?”
姜乐妍回过头看他,似是疑惑,“父亲是指何人?”
“大**可别否认!您昨日与一名神似樾世子的男子在小巷中会面,那男子腰间还挂着与樾世子一样的虎形玉佩!”
护卫听姜垣提起那名神秘男子,仿佛抓住了胜利的机会般,连忙说道,“小的就是因为看到了你们会面,他还送了您符纸,这才回来给二**通风报信!您可真是高明,先是演了一出世子给您送护身符的戏码,又让他和您一前一后地进了福源居,只为了挑起二**的好奇心,将她引诱进您的陷阱里。”
“歪曲事实,不知所云!分明是你认错了人,怎么有胆子怪到我头上?”姜乐妍冷着脸,低头从衣袖口袋内掏出了一个系着红色穗子的纸袋,“你所说的护身符,该不会是这个吧?我且让你看看这里边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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