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姜云姝母女被骂,罪魁祸首白心兰奸诈一笑,兴奋地右眼角一跳一跳,心里全是恶作剧的变-tai喜悦。
活该!
谁让她那么不禁吓!
太子如今也在这儿,这康玉梅说话怎能这么没遮拦!
老太君看了她一眼,心生不悦,曾多年来管家的威严让她不怒自威,“什么姜家人白家人的,在这儿祭祀的,都是我老婆子的家人。”
康玉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为笑脸,“对对对,大家都是一家人,瞧我这一着急,就容易胡言乱语。”
按理说,白倾柔和康玉梅都是平辈,康玉梅没有道理当着众人下白倾柔的面子,但白倾柔此时却没有反驳,只谦卑地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太君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心疼女儿被儿媳训斥,但是她作为白家的老人,对自己女儿也不能偏袒,无奈道:“祭祀结束以后,自己去祠堂的列祖列宗面前罚跪一个时辰。”
前世,白倾柔就是这么被罚的。
可这一世,姜云姝绝不会让亲娘因为自己受罪,她高举着花灯,“扑通”一声就跪在老太君面前。
地下都是坚硬的石板,她这直直一跪,膝盖必然都泛青了。
白倾柔心下一疼,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敢伸手去阻拦。
但只有这样,姜云姝才能最大限度获得外祖母的同情,“外祖母,您要罚就罚云姝吧,是云姝任性,想做个漂亮的花灯,祈求白家一帆风顺,也让外祖母和几位舅舅舅母高兴,谁曾想做得太专注,竟忘记了时辰,都是云姝的错,不关娘亲的事。”
乖巧又瘦弱的模样,加上她无辜又甜糯的嗓音,就像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羊羔,我见犹怜。
白倾柔是雪婆看着长大的,雪婆心善,一看这情景,便忍不住地对老太君解释道:“老奴赶过去的时候,确实看到她们在忙着做花灯。”
说完,她还笑着补了一句,“姜小姐今年确是用了心的。”
姜云姝心头微暖,雪婆前世就是个好人,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报答她。但是想到刚刚看到的五脏六腑,她嘴角的笑意又减了一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好了,太子殿下还等着看女儿们做的花灯,这件事祭祀结束后再议吧。”老太君也趁机调和,白倾柔够命苦了,她也不忍心让自家女儿受罚。
康玉梅气得牙痒痒,心头那口气难出,直犯哼哼。
白画兰怕她坏了自己的大事,看了眼太子,不着痕迹地转过头,压低声音宽慰道:“她们不懂规矩,以下犯上,让娘生气,回头再惩罚便是。今日太子在场,娘要留个好印象啊。“
康玉梅立刻会意,画兰向来是聪明的,最让她满意,这一句话下来,她心里爽利了许多。
反正她们住在白府,想出这口气还愁没机会?而且太子就是画兰的囊中物,以后……她可是要做太子妃母亲的!
太子一旦顺利登基,那她可就是太郡!
她压抑住内心狂热的想法,看向姜氏母女,也没那么不顺眼了,今日暂且忍了。
得了恩准,白倾柔将姜云姝扶了起来,看着女儿的眼神,既欣慰,也惊讶。
以前她的女儿胆小怯懦,绝不会为亲人出头的,而今居然懂得保护娘亲了……
老太君转向白画兰,适才对康玉梅的不满转眼消失,一张脸笑得和蔼可亲,眉眼里全都是宠爱之色,“画兰,快带着妹妹们去放花灯吧。”
“画兰这就去。”白画兰语气优雅轻缓,嘴角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完美的像是画中人。
发间的小菊花被风一吹,颤颤巍巍,更显面容如虹。
接过丫鬟递来的匣子,从里头取出一盏精致又华美的花灯。
花灯古朴简单,是个小小的四方体,灯架用沉香木打造,风一吹,一股淡淡的沉香飘散而来,使人心旷神怡。
烛光一亮,字迹娟秀又好看,独具匠心,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东楼池月,见他只顾着同大老爷寒暄,根本没看自己的花灯,她不禁暗暗咬了咬唇角。
“爹爹,女儿特地写了祝福经,希望白家如意安康,在祖宗们的保佑下,吉祥昌盛。”她声如幽兰,带着女儿特有的娇羞,并悄悄向大老爷身边的东楼池月瞥了一眼。
眉目皆含情。
她对自己的相貌有自信,就不信这次他还不看她。
然而东楼池月望着河面的花灯,面容平静,晚风不断撩起他的长袍,他却纹丝不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吸引不了他,清冷贵气到了骨子里。
白画兰再次被无视,脸都气白了。
看着做作的白画兰吃瘪,姜云姝心中有一种报复的**,看这太子也越发顺眼了。
白画兰像是有感应,蹙眉看向她,却见她一脸艳羡地看着花灯,正乐呵呵地傻笑呢,这才放了心,看来是自己的错觉。
“画兰心灵手巧,今夜这花灯选赛,她肯定又是青州第一名。”大老爷虽是赞扬自己的女儿,但这话却是对着东楼池月说的,想引起他的共鸣。
岂料他只扬了扬唇,不置可否。
大老爷讪讪一笑,觉得很尴尬,难怪朝中大臣都不愿结交这位太子,正如坊间传言那般,此人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十分难交涉,也不知画兰能不能攀上这门亲事。
白画兰却不急于一时。
她信誓旦旦地看着东楼池月,来日方长,她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并让他像青州所有男儿一般,对她神魂颠倒!
很快,二小姐白锦兰也拿出了花灯,是一条小船,船上载着一个长方体,长方体上干净留白,什么也没有画,只有一盏油灯孤立其中。
花灯虽然制作简单,款式却很大气,老太君看了不由得地赞道:“都说字如其人,我老婆子看啊,你做的花灯就和你一样,落落大方、不拘一格。”
白锦兰宠辱不惊,举手投足间有着男儿的豪爽气概,衣裙飘飘间已经行完了吉祥礼,“谢祖母夸奖。”
见大姐二姐都被夸奖了,三小姐白蕊也缓缓拿出自己的花灯,嗓音颤颤又带点孩子气,“老太君,您看蕊儿这花灯,是不是也和蕊儿一样啊?”
这是一盏荷花灯,一共有三层花瓣,每一层颜色都不同,下面还有一个木质底座,虽然精致漂亮,但因为五颜六色的,所以过于花哨。
白心兰最讨厌她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明明只是一个庶女,却故意装病让老太君特殊对待,她凭什么!
上前两步,白心兰抢过花灯胡乱转了一圈,呛声道:“确实是和人一样弱不禁风,大风一吹就得散架,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