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人安生，沐倾城叹了口气，柳氏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脉息中的异常也还没有探查清楚，看来她只能速战速决，将门外那些乌合之众尽快处理了。
“照顾好我娘。”沐倾城整理了下并无褶皱的衣摆。
可刚起身，手腕就被攥住，“大小姐，你不能出去，你带着夫人走吧，我来拦住他们！”
小丫鬟心中的惧意藏不住，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只那双眼眸，坚定清澈，昭示着她的护主决心。
沐倾城心里有些许慰藉，虽然柳氏的日子过得凄苦，可到底还有一个忠仆在身边。
“逃？逃哪儿去？”沐倾城轻轻拂开丫鬟的手，展颜一笑，“乖乖守在这，等我回来。”
看着沐倾城挺直的脊背，小丫鬟的眼睛蓦然湿润了，大小姐真的不一样了，如果夫人醒来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知会多高兴呢。
柳氏与小丫鬟在内室，沐倾城便没了顾忌，故意将厅门大敞，露出屋内横七竖八的尸体。
前排的几个打手见状不由得后退了半步，他们是奉将军之命来捉拿沐倾城的，猛地看见这么多尸体，当然会认为这些人都是沐倾城杀的。
再看沐倾城那充满煞气的脸，脸上的可怖疤痕，将她趁得犹如索命鬼魅，怎么以前不知道，沐倾城这个**，居然还有这样强烈的气势？
可被吓也只是一瞬间，毕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懦弱痴傻了8年的沐倾城一夕之间就能有所改变。
领头的打手最先回过神来，提刀便骂：“大胆沐倾城！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杀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沐倾城？”沐倾城黑眸一沉，“本小姐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
哼，虽然沐倾城神情可怖，打手头子却不将她的恐吓放在眼里，沐倾城这个丑八怪，满府上下，谁又把她当小姐了？
“小姐？”打手头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无法抑制的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呃！”
周围的人原本也在打手头子的带领下起哄，可打手头子的笑声突然就梗在嗓子眼里。
大伙儿纳闷的望过去，只见他双目圆睁，眼珠子布满红血丝向外凸出，脸渐渐由红变得青紫，似乎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喉咙，再无法呼吸。
离他近些的打手见状，上前两步准备帮忙，可突然被喷出的鲜血溅了一脸，眼睛都糊住睁不开，他慌乱的揉着眼睛。
而打手头子则痛苦的吼叫着，捂着嘴巴躺倒了下去。
其它离得远的人，看到了事情发生的全貌，有些已经忍不住，反胃的呕了起来。
而在倒地打手的不远处，一根肉红色的物体，颤巍巍的趴在那儿，似乎还在微微抖动，分明！是一根舌头！
沐倾城将手中握着的针线收回袖口，极细的丝线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细密血珠。
“不会说话的舌头，留着也无用。”
沐倾城声音清冷，神色如常，似乎她刚刚只是剪掉了一支煞风景的树杈，而不是拔了一个大活人的舌头。
对于杀人不眨眼的沐倾城来说，的确是小事一桩。
可府里的打手们哪里见过这些，胆子小点的，早膝盖一软一**坐在了地上，一时间，兵器掉落的声音叮叮当当络绎不绝。
“你你！你给我等着！”
打手们吓得不轻，也不敢再逗留，七手八脚的逃走，还不忘抬起晕死过去的打手头子，捡起他那半截舌头。
腿软的那些，虽然站不起来，也挣扎着向外爬。
人人都逃命似的往外挤，沐倾城的院子门都差点被挤爆了。
而始作俑者沐倾城，却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轻蔑一笑：“没劲。”
还以为需要给他们都松松筋骨呢，不过拔了个舌头，就吓跑了？！在前世，这手段，还当真是她手下留情了。
只可惜打手们撤的太快，她都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过来围了她的院子。
现在冲出去抓一个回来拷问倒是不难，但此时沐倾城更想搞清楚的，是柳氏那奇怪的脉象到底是什么原因。
反正无论是谁要来找她麻烦，一次不成，总会来第二次的，她有的是机会。
思及此处，沐倾城也不耽搁，转身回房。
她还没走到内室，小丫鬟火急火燎的冲了出来，要不是沐倾城反应快，怕是要被她撞个满怀。
沐倾城拎小鸡崽儿似的，揪住了丫鬟的后襟，“慌什么？”
小丫鬟满脸的泪，可嘴巴却笑着，“夫人！夫人她醒过来了！”
柳氏醒了？沐倾城将小丫鬟拎到身后，率先冲了进去。
柳氏的脸色依旧惨白如纸，这是失血的症状，可听到沐倾城的脚步声，眼睫抖了抖，真的睁开了双眼。
“娘！”沐倾城先一步抓住了柳氏艰难抬起的手。
柳氏依旧很虚弱，可在看清沐倾城的同时，还是拼命的挤出一丝微笑。
柳氏有一双好看的眼眸，依稀可以看出往日定是倾国倾城之貌，可因为将军府这经年累月的摧残，整张脸，已如槁木，面黄如土，脸颊两侧的肉早已不见，一双颧骨高高鼓起。
嘴唇几不可见的蠕动着，似乎呢喃着什么，沐倾城最大程度的趴低了身子，将耳朵送到柳氏唇边，听了许久，终于听清，柳氏反复呢喃着：“倾城，别怕。”
沐倾城再也控制不住，豆大的泪珠泉涌般滑落，柳氏已经命在旦夕，可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要她别怕。
“到底，是谁，害娘变成这样？！”沐倾城心中气极，可杀手训练营锻炼出来的人，不允许她因为感情而失了判断。虽然带着哭腔，可语气坚定不容质疑。
小丫鬟似乎也是憋坏了，之前一直隐忍，被沐倾城的问题，彻底击垮，嚎啕大哭起来，可哭泣间，也将事实娓娓道来。
原来，柳氏不小心得知沐槿月的计划，她怕沐倾城出事，匆匆赶来，可来的时候，沐倾城已经喝下**，被打晕在地，老嬷嬷们正上下其手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柳氏见状哪里还管得上许多，拼了命的将沐倾城护在身后，可柳氏一向体弱，病了这么多年，靠药罐子和一口气挺到今天已属不易，哪里是那群做惯了粗活的老嬷嬷的对手，可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能低估一个母亲想要保护孩子的力量，这样的瘦弱的柳氏，4、5个嬷嬷居然都无法将她拉开。眼看着情况受制，沐槿月下令诛杀柳氏。
柳氏一共有四个陪房丫鬟，依照笔墨纸砚命名，为了保护夫人和小姐，也是豁出性命加入了拉扯，这匕首不知是哪个老嬷嬷拿出来的，当时的情形已经混乱极了，染墨是因为被人推开撞到桌角晕死过去，才保住了这条性命。其余的笔、纸、砚三人就不那么幸运了，浑身满是血窟窿，流血至死。
厅里那几具尸体，有老嬷嬷的，更多是柳氏陪嫁丫鬟的。
沐倾城听着，手指紧紧的攥住床单，因为用力，甚至有青筋暴起。
沐槿月！又是沐槿月！她怎么敢？！她居然敢下令诛杀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