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陆家的赎金到了,一个亿,赎的是白小姐。”
公鸭嗓凑到时夏耳边:“陆太太,对不起了。”
说完,松开拎着她领子的手,在她后背用力一推。
时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丢进了大海。
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她的鼻腔,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不管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只能任由身体下沉......
窒息的感觉和面对死亡的恐惧几近将她吞没。
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时夏挣扎着醒来,周围是熟悉的环境。
她在卧室里,没有绑匪,没有海风,也没有海水,四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是梦。
获救之后,她几乎每天都会在梦境里重回那个恐怖的夜晚。
她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密布着细细的汗珠,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做噩梦了?”
身旁传来男人磁性的嗓音,紧接着,长臂一捞,她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大抵是刚回来,身上还带着一丝微凉,干净的睡衣上透着洗涤剂淡淡的清香,熟悉的气息让她翻涌的心绪终于有了一丝平静。
梦境里海水有多么的冰冷刺骨,此刻她就有多么贪恋男人温暖的怀抱,她紧紧环住男人的腰身,朝他怀里拱了拱。
男人身子一顿,很快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接着,细细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
干燥柔软的唇瓣落在她的唇畔,耳边,脖颈。
紧接着,温热的大掌撩开了她的睡衣。
她也不甘示弱地迎了上去,手臂环上男人的肩膀,放任灼热的气息在空气中流转。
她贪恋着男人身上的气息,更带着一丝不甘心和赌气,所以用力的纠缠。
时夏紧紧拥着身前的男人,待到气息缓缓平稳后,她轻声唤他:
“陆迟渊......”
“嗯?”男人的声音里还带着欢愉后的哑涩,他收拢手臂,把人又往怀里按了按。
时夏心潮涌动,她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什么。
陆迟渊的手机偏就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响起。
她下意识地勾住男人的手臂,想要阻止他触碰手机,可男人却就势将她压到身下,等她反应过来时,手机已经握在他的手心。
他起身,把手机贴到耳边,然后背过身离开卧室去接。
可夜太静了,时夏到底还是听见了听筒里飘出来的名字,白礼桉。
陆迟渊的青梅竹马,白氏千金,也是公认的南城唯一配得上陆迟渊的人。
而她,却是横在他们之间,陆老爷子钦点的陆太太。
一周前,她和白礼桉被一伙劫匪绑架到一艘货船上,被开出两个亿的天价赎金。
两亿不是个小数目,她也从没把自己和上亿的赎金划过等号,可当绑匪告诉她,陆家只肯赎下白礼桉一人时,她好不容易建起的心理防线还是禁不住地崩塌了。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契约,可这三年,陆迟渊却让她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情。
哪怕知道他只是在尽丈夫的义务,像是完成任务一样的夫妻行房,她也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沉沦。
甚至傻兮兮的期待着或许那一点点温情,可以是日久生情的基础。
然而刺骨冰冷的海水一层层敲碎她的幻想,逼迫她不得不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此刻,她迫切想要向陆迟渊求证,自己在陆迟渊的心底是否占有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席之地。
陆迟渊接完电话回来时动作上明显加快了几分,他快速地披上衬衫。
“你要去哪儿?”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白礼桉叫走,以往她从不过问。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张姨。”男人边说边扣衬衣的纽扣,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
陆迟渊态度足够鲜明,时夏知道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让他改变主意。
平日里她会乖顺地不吭声,然后用时间自己消化情绪,可今天,她莫名地就想任性一把。
“我现在就不舒服。”
陆迟渊的视线这才向她投了过来。
时夏借着月色努力地想要从男人的面容上捕捉到一丝担忧,可他的面容躲在阴影里,什么也看不见。
“哪里不舒服?”
她定定地望着他:“心里不舒服。”
只听对方声音陡然一沉:“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时夏心口一窒,长久压抑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我闹脾气?被推下船的是我,昏迷了三天的也是我,而我的丈夫却一直守在别的女人身边。好不容易今天才回来,却又被叫走,我心里不舒服,不可以吗?”
“她不是别的女人。”提及白礼桉,男人像是被触及逆鳞一样的发怒。
“况且,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冷冰冰的字眼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扎进时夏的心窝。
她痛得几乎窒息,张了张嘴巴却半天发不出声音。
那些凝结在心口的委屈、压抑、不解和疑问,突然就没了诉说的意义。
她终于狠心下了决定。
“我们离婚吧。”
陆迟渊停住脚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你说什么?”
时夏深吸了口气,重复道:“我说,三年期限已到,我们离婚吧。”
“时夏,你最好适可而止,自私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说罢,毫不留情地摔门离开。
时夏望着紧闭的房门,嘴角溢出一抹凄凉。
良久,她起身,拿出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书和陆迟渊的副卡,一并放在床头,然后一件一件收拾起行李。
......
医院,vip病房外。
方医生等谭明汇报完工作,才上前。
“白小姐已经服过药睡下了。”说着,把检查报告递给陆迟渊,“白细胞持续异常增多,情况不太乐观,还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陆迟渊点点头,快速扫过一遍。
方医生接回检查单,问:“还进去看看吗?”
陆迟渊转过头,隔着玻璃朝里面看了一眼,答了一句“不了”,就又匆匆离去。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陆迟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脑海里忽地浮现出女人那张写满倔强的小脸。
“先回海湾别墅。”
谭明一边掌控着方向盘,一边小心地提醒:“陆总,7点的航班,还有不到40分钟要起飞了,您看是帮您改签还是......”
“不用,直接去机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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