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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第5章

再见皇孙

东宫不比往日繁华,不过数日未见,就有了破败萧索之意。

残雪落青瓦,落叶扫长廊,琉璃窗碎了半地,安静的鸟儿早早飞出了巢。

门口的精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来来**,像是僵硬的提线木偶。

四季、发财为了避开他们带着顾南卿从密道走,这密道藏在后巷林家酒窖里,很是隐蔽。

“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南卿轻声问。

前面的四季举着火把摇了摇头,回道:“姑娘,事发突然,这事小的也不清楚,小的们一觉睡醒就看见大理寺的人出现在府里,太子只让小的护好皇孙,其他的小的是一概不知。”

发财附和道:“对,我俩在逗鸟儿玩呢,忽然就见太子出现在面前,让我俩带着皇孙躲起来,还说让我们等姑娘。”

“我俩也没敢多问,赶忙巴巴跑过去找皇孙。”

顾南卿沉着性子没再问,三人顺着洞穴一直走。

“这密道通往东宫后院,马上就到了。”四季担心顾南卿走烦了,解释道。

毕竟这朝野上下都知道大将军战死北疆,而太子又被冠上通敌叛国的大帽子,若是顾姑娘这时被有心人蒙了心,心生怨恨,那皇孙?!

想到这里,四季猛地顿住脚,背后流的冷汗顷刻之间就打湿了衣服。

不行,皇孙安危才是关键。

发财没注意,一脚跟上去,直愣愣地撞上了四季瘦削的背,疼得他尖叫出声:“哎呦!你搞什么!自己瘦的跟门板一样不知道吗?走路能不能好好走?”

四季急忙捂住发财大声埋怨的嘴,又悄**瞥了顾南卿一眼,见她冷漠地站在一边没有什么动作,心里更是慌乱。

遂俯身对着发财小声问道:

“若是顾姑娘不愿意帮忙怎么办?”

正在气头上的发财哪里听得懂这话,不解发问:“你这人真是奇怪,顾姑娘和皇孙那般深厚的友谊除非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话及此处,发财忽然明白了,这这这……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这形势,顾姑娘和皇孙可不就是有血海深仇吗?若是太子坐实了通敌卖国的罪名,那一世忠勇的顾大将军可就是因此而死的。

若他们是顾姑娘,只怕是会手刃杀父仇人,恨不得将他们除之而后快!更别说来帮这杀父仇人的孩子缓解病痛了!

他深深看了四季一眼,二人又心照不宣的齐齐看向顾南卿。

哎呀呀,这可就是糟糕透顶了。

顾南卿看着四季和发财窃窃私语,二人一会儿叹气一会儿闭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不解发问:“既是让我去救皇孙,又为何在这路上耽搁良久踌躇不前?”

“是怕我?”

她试探道。

顾南卿一身红衣散着头发,此刻又大半个身子匿在黑暗里,说这话时宛若厉鬼一样,看的发财额头冷汗直流,哆嗦道:

“顾姑娘,你是个好姑娘,定是能分辨是非的,我们皇孙待您,可是真真切切的情谊。”

“这话什么意思?”

顾南卿此时可没有什么心思去猜这些,她只想尽快见到墨尘翎,然后拿到能号令金羽卫的信物。

四季、发财二人犹豫了片刻,正在思考要不要继续朝前走时,忽然从前面传来了一道痛苦的哀嚎声。

“啊啊啊啊!”

“皇孙!”

听到这声音,四季、发财瞬间慌了神,而顾南卿听着这声音,迅速推开挡在路上的四季、发财,拿了火把,直奔那声音源头去,速度之快让四季、发财都没跟上。

又拐了两个弯,这才寻得一点光亮,顾南卿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皱紧了眉头。

这是一处密室,屋内放着好几块夜明珠,衬得屋内亮如白昼。

而就在此刻,满头白发的墨尘翎浑身上下被铁链束缚着坐在地上,他的眼睛通红,状若野兽。

“皇孙?”

他挣扎着想从铁链之中逃出来,却被铁链磨破了手脚,鲜血浸透了衣裳,有些落在裙摆上,开出朵朵鲜艳的花。

“啊啊啊啊!”

墨尘翎像是一头恶狼,看见顾南卿就像是看到了食物,他嚎叫着、扭动着,想要从这铁链之中逃出来,扑倒她,撕扯她的血肉。

想到这里,他的血液都在叫嚣。

顾南卿面对此情此景早已习以为常,她不理解的是墨尘翎这个月为什么会频频发病?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而且这两次发病间隔时间甚短。

发病时间缩短、频率变高并不是什么好事,这说明墨尘翎的病更严重了。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熟练的划破手心,半跪在地上,将手递到墨尘翎面前。

循着血腥味儿来的墨尘翎贪婪的咬着、吮吸着,像是贪心的猫儿一样。

也在这时,四季和发财匆匆赶来目睹了这一切。

顾南卿一身红衣铺地,二人青丝交缠悱恻,黑白之间得以窥见半点神颜,竟然呈现出一副诡异的美态,若是再忽略墨尘翎吸血的现状,此情此景,当真是美极了,美到让人不忍打扰。

片刻后,墨尘翎的白发逐渐转黑,红色的瞳孔也逐渐暗淡,他的眼里缓缓倒出顾南卿的身影。

他停下来,看着顾南卿。

眼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来了。

顾南卿感受到面前人的动作,微微抬头,二人视线交缠时微微一愣。

他松开口,嘴角还留有一点血迹,失神般喃喃开口道:

“抱歉。”

“又伤了你。”

顾南卿收回手,问道:“为何又发病?”

“不知。”墨尘翎回的干脆利落,眸光却落在四季身上。

四季看明白了墨尘翎的意思,从腰间取出了钥匙,呈给了顾南卿。

顾南卿拿起钥匙,伸向墨尘翎腰间铁链处的金锁,哐当几声落在地上,锁开了。

“你还好吗?”

她将墨尘翎扶起来,轻声问。

“嗯。”墨尘翎轻声应和,而后继续道:“今日是你的及笄礼,出了这般大的事,你当是心伤无比,却还要来救我。”

“怎么没穿鞋?”

“路上走的急,鞋子磨脚,就脱下来扔了。”

她的侧脸在夜明珠下泛着莹润的柔光,眉眼却是冷淡,瞧不出喜怒。

“好。”墨尘翎继而转头望向四季、发财,二人纷纷摇了摇头,这他们是真不知道啊。

“出了这般大的事,皇孙殿下,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他身上,这句话问的冷漠,像是数九寒冬里的冰,泛着杀意。

四季、发财对视一眼,心叫不好,于是急忙打圆场,两手一拍,急忙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话还没说完,顾南卿的目光就移过来,然后直直落在二人身上,和平日里打量死人一样。

二人纷纷打了个寒颤,剩下的话尽数吞回了肚子里。

墨尘翎感受到她的杀意,微微垂眸,只看向自己的鞋子,低声道:“太子谋逆,北疆大乱,护国将军战死沙场,顾姑娘以为,太子和外戚勾结,致顾大将军身死?”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像是清泉流过山间谷地,透澈悦耳。

“你不信太子。”

他笃定道。

话音落地之时,墨尘翎明显感觉扶着他的手松了。

“也不信我。”

他的眼底泛起嘲讽的波纹。

“你回来是为了调查什么吗?”

顾南卿松开了扶他的手,甚至后退两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那双艳绝的清瞳中满是冷漠。

“太子说他没有通敌叛国,但是我不信。”

“至于皇孙您——”她顿了顿,眸光微闪,然后化为一潭死水。

“我们之间一直都不是信或者不信的关系。”

话罢,她拿着匕首的手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挽起一缕青丝。

“顾姑娘!”墨尘翎见此,不禁惊呼出声。

四季、发财亦是齐声阻止道:“顾姑娘,不可!”

风过青丝落,寒刃绝情。

顾南卿断发明志,开口道:

“太子以金羽卫为礼,命我照料皇孙您,随后以死明志,但这并不能洗脱他身上的嫌疑。我顾南卿今日起誓,若是家父之祸真和太子有关,当父债子偿。”

父债子偿四个大字落下,墨尘翎缓缓看向顾南卿。

良久,才缓缓道:“若真是那般,不烦顾姑娘,本殿自己动手。”

“东宫被搜查了许久,想必有用的证据都被搜走了,太子既然许你金羽卫统领之权,可有信物?”

“有,还烦请皇孙移步。”

顾南卿的眼里一如既往的冷漠,往些日子里,墨尘翎还能从中窥得一点暖光,纵然是虚妄缥缈的,可起码是热的。

可今时今日,再看她的眼底,则是破天盖地的碎碎和肃杀。

太子以死明志,试图以此自证清白,这对墨尘翎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苦楚,朝夕之间,东宫倾颓。

往日里的俊俏皇孙拖着半残之躯东躲**,如今还要被如此威胁,四季、发财不免唏嘘。

太子死前重复的“梅花”是皇孙院子里的红梅树,四人结伴又走密道悄**回了太子府,在皇孙院子里的梅花树下挖到了能号令金羽卫的令牌,上面明晃晃刻着“天兆”两个大字。

顾南卿看着手中的令牌,又看向在梅花树下站着的墨尘翎。

墨尘翎一身月色长服,半束发,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一点血色。

浅瞳里荡漾着漫天的雪白,整个人出尘又清绝。

他站在粉白色的梅花树下,宛若清水孤山,孤苦一片。

看着墨尘翎这般样子,顾南卿只是微愣,其实他同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一样的。

被所谓的命运碾着脊骨,挺不起来腰。

“东宫巡逻禁军尽数撤下,太子用命护下了皇孙。”顾南卿走到墨尘翎身边,轻声道。

“顾姑娘,你可知为何这长宁轩中有这么一颗繁盛美丽的梅花树?”

墨尘翎伸手轻抚这其中一点红梅缀玉,眸光温柔虔诚,他忽略掉顾南卿的话,自顾自说道。

“许是因为太子妃喜欢。”顾南卿回道。

相传墨尘翎的生母——已故的太子妃是个爱梅如命的女人,这么答应当是最合适的。

“是啊,母妃喜欢。”

太子妃在诞下皇孙后就香消玉殒,这是整个大旸都知道的事实,寒日清苦,墨尘翎的身上泛着死寂的落寞。

就像是行将就木的死人一般,没有半点生机。

但顾南卿不想多管,墨尘翎的死活和父亲相比一文不值,但在真相大白之前,他还不能死。

雪夜寂静,少女的声音虔诚又真切。

“殿下,活着,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要活着。”

顾南卿的声音落进墨尘翎的心底,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墨尘翎并未抬头,他抬头看向天空,苍穹罗布,前路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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