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黎明,四周的奴隶们开始收工了。监工守在乱石场通往居住区的关口上,检查奴隶们手里的鱼。
一条鱼可以换一小把谷子,五条鱼可以换一个馒头。
多数奴隶都只有一条鱼,少数几个佼佼者能有四五条鱼,而更多的奴隶和明意一样两手空空,过关口的时候少不得还要挨几鞭子。
挨打倒是其次,关键换不来吃的,他们就只能饿着。
明意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身上的树皮也灌风,又硬又冷。
她随着人群进入了居住区,然后直接往帐篷边缘长着苎麻的地方走。
这里的苎麻长得很茂密,茎挺直,叶宽繁,一米来高,已经到了可以用的时候。
她默默计算了一下用量,然后捡起地上的石片就开始割,一边割苎麻一边顺手抓了几根眼熟的野草,囫囵塞进了嘴里。
野草味苦,也不饱肚子,但至少能让她没那么快饿死。
割得差不多的时候,明意就把苎麻扎成捆,用石头压去旁边的溪水里泡着。
做完这些,天已经快亮了。
这地方是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性,奴隶们都会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入睡,明意为了合群,也找了棵树靠着睡。
但这一觉却是睡得不太安稳。
她梦见刺目的车灯,梦见驾驶座上自己那个所谓弟弟的狰狞嘴脸,还梦见她自己全款买的房子里塞满了这些畜生的生活用品,自己养的猫却被他们从十五楼扔了下去。
……
醒来的时候,明意半耷着眼,浑身都是戾气。
她不能死。
有的是人比她该死。
天色已经暗了,四周的奴隶都开始三三两两地起床去上工。
明意往肚子里塞了很多野草,觉得自己恢复了几分力气,才混在人群里跟着往前走。
那些有元力的奴隶都有条不紊地去往捕鱼场,没有元力的奴隶一部分咬咬牙去了背土的地方,还有一部分站在抉择口犹豫不决。
捕鱼场虽然要元力,但运气好说不定能混到一条鱼换一把谷子;背土要辛苦些,累死累活背十块也就一把谷子,大多数人不愿意干。
明意思忖片刻,还是去了背土场。
背土场环境比捕鱼场恶劣得多,尘土重,活儿也重,一块土压上来的时候,明意差点跪下去。
运送土块大概要走五百米,路上碎石多,摔下去就会被土块压得浑身是伤,说不定还要丢命。
明意凝神,一步一步走得很小心。
但,当她好不容易将第一块土背到指定的地方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让监工盘点记数,旁边就来了一个高大的成年人,一把将她背上的土块拎了下来。
“这是我的。”他递给监工。
监工瞥了明意一眼,一句话没说,径直将数给成年人记上了。
明意拳头紧了紧。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森冷刺眼,那个成年人伸手就推了她一把,然后用鼻孔看着她,举了举自己铁坨一样的拳头。
“不想挨打就快去背土!”
瞥他一眼,明意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