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出生三个月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
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时年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是经理打来的。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时年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
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时年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示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
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言墨。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
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
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时年,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时年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那件事之后她就很少开口说话,怕吓到了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那笑声好像是在说: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笑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