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萧景煜出了门，拐了弯，直接进了隔壁另一间更大更为豪华的酒楼。

纸醉金迷的包间里，一个红衣少女正趴在酒桌上，笑得乱颤，她身边有一白衣的公子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桌上七零八落的杯盘，少女撩起了他的一小戳头发放在鼻尖轻嗅，不知说了什么，公子的耳根处瞬间就红透了。

萧景煜就是这时候走进来的。

红衣女子见到他，眼睛立即就亮了，她微微噘了噘嘴，轻声埋怨：“景煜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路上遇见了个熟人，去打了声招呼，耽搁了一会儿。”

萧景煜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白衣公子打量了他几眼，胆子突然大了几分，凑到红衣女子耳边说了几句话，逗得她笑得灿烂。

萧景煜淡定地倒了一杯茶，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对这夫妻二人的相处模式已经司空见惯。

红衣女子名李芊芊，是昭容国当朝大将军的独女，因常跟李将军驻守边疆，故而行为习惯也格外彪悍开放，和京都一般的女子皆有不同。

她性格鲜活跳脱，喜欢一切有趣的东西和食物，和萧景煜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两人因为上一辈的关系，算是青梅竹马。两家门当户对，本有联姻的打算，奈何李芊芊不喜欢萧景煜过于古板沉闷的性格，更是在出门游历三个月后带回来一位夫婿。

萧景煜身边坐的是他们的另一名发小，名叫顾千帆，他的目光在李芊芊二人中穿寻，有意无意地打开话匣子：“芊芊啊，你这出门一趟回来，怎么突然就成亲了，也不怕我们伤心。”

李芊芊不以为意：“有什么突然的，年纪大了都是要成亲的。况且你们有什么好伤心的？你们不是应该开心吗？”

顾千帆的目光看向萧景煜：“我是替你景煜哥哥伤心，你说你们本来都要定亲了，哪知道你出了一趟门就变了心，亏得我们世子爷胸怀宽广，不跟你计较，还愿意来赴你约……”

你这话让在座的众人都有些尴尬，李芊芊的未婚夫罗子律的脸更是黑了几个度。

“顾千帆，闭嘴！”萧景煜厉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是懂怎么让大家都不高兴的。”接话的是顾千帆身边的另外一个公子

那公子名盛淮安，是当朝太傅之子，他们四人自小一起长大。

李芊芊瞪了一眼顾千帆：“你这嘴贱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

“改不了，我就这样，我高兴。”

李芊芊懒得理会他，招呼大家喝酒，她自己先倒了一杯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和萧景煜碰杯：“景煜哥哥，大恩不言谢。我敬你。”

萧景煜垂着眉静静地看着她：“你开心就好，另外，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天色垂暮，几人微醺地下了酒楼。

外间的天色早已经暗下，街道上的灯笼昏暗，冷风呼啸，吹得几人皆有一些凉意。

罗子律扶着喝醉的李芊芊，朗声道：“世子爷，顾公子、盛公子，芊芊喝醉了，我先带她回将军府了。”

萧景煜点点头，看着罗子律怀中已经毫无意识李芊芊，夜里的寒风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萧景煜垂眉看了自己披风一眼，准备去脱披风的手还是顿住。终是叹了一口气，对着罗子律轻声道：“下次出门，记得给她带件保暖的披风。”

“世子爷嘱咐得对，下次一定一定。”罗子律平时也是洒脱之人，但面对萧景煜几人还是显得局促不安。

不一会儿，将军府、顾府的马车便都驶了过来，李芊芊离开后，顾千帆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一起走不，我车里有炉子，更暖和一些。”

他知道萧景煜是从不会带这些东西出门的。

顾千帆和盛淮安两家相近，所以他们是坐一辆马车过来的。

萧景煜的目光的目光却越过了顾千帆的马车在了不远处的身影上。

……

方雅宜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笑着和众人一一道别。

“雅宜，有人来接你吗？”林娘子坐在马车上，担忧地询问她。

事实上林娘子和她家并不顺路，方雅宜是知道的。

“家里有马车来接我的，林娘子放心。”

“好，那你早些回去，莫在街上逗留太久。”

“嗯，好，林娘子也路上小心。”

方雅宜越过上融化的雪水，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放在嘴巴前哈了几口气，脑海里回想着和萧景煜的相遇。

路上的行人不多，只有几个零零碎碎的货担子商人。

一辆镶金包玉的马车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引得街上的人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

车帘子微微撩起，清雅俊逸的面容出现在视线里，方雅宜的目光顿了顿。

“上来。”车上的人公子说道，语气是他习以为常的、高高在上的傲慢和疏离。

一如既往的令方雅宜心里不舒服。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越过他，落在他后面另一辆显得质朴的破旧的马车上。

她甚至没有任何言语，淡漠地移开脚步，朝他身后的马车走去。

她的表现犹如一个陌生人，甚至比之前的宴席上还要冷漠几分。

萧景煜看着那辆缓缓越过自己的马车，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橘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又让他好看的眉目多了几分落寞之色。

“世子，走吗？”随从轻声询问。

“走吧，回府。”他放下帘子，看向了手边的那个炉子，那是他刚从顾千帆车里拿来的。

袅袅升起的几分缭绕烟气让人更显得寂寥。

萧景煜皱着眉头，轻声嘀咕：“分明一点都不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