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许空睁开了双眼,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死亡一般惊醒过来。随后脑袋便是一阵剧烈的疼痛,集中点在后脑勺部分,用双手揉了好一会才舒缓过来。
然后他便开始下意识地打量周边环境,但却是一片漆黑,只能透过窗户看到那黯淡的天色。
他能够记得的上一段记忆里,他和刚交往不久的女友在一家宾馆开了房,然后自己进了浴室,那时候的自己好像很开心,因为总算能够破除处子之身了,可洗着洗着就踩到了一坨滑溜溜的膏状体,身子一斜,便失去了意识。
“那应该是沐浴露吧,摔下去应该是磕到马桶了吧。”许空凭借稀薄的记忆判断着,“怎么没有人呢?”说完便再一次环顾起了四周,按照逻辑来说,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里,可他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窗外依旧是浓如墨汁的黑夜。
“靠,这医院的设备也太旧了吧,全是木质的。”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喂喂喂……”一番“试音”后,许空大惊失色!这完全不是自己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到像是一个小屁孩的稚音。他马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和身体……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因为许空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缩小了,或者可以说是变成了小孩。“喂!有没有人?!”
许空马上紧张了起来,话音中也带着一丝颤抖,虽然他在学院里号称天不怕地不怕,但事实上他连夜路都不敢多走,那些装出来的勇猛只是逞强罢了。
记得有一次和同学打赌去陵园睡觉,自己刚去不久就被吓晕了过去,后来却被认为是在那里安然地度过了一夜,从此便被赐于了“胆王”称号,也因此而泡到了那个梦寐以求的女同学。
可现在他身边空无一人,自然不会再去逞那无谓的强,心底的懦弱顿时毕露无遗。
突然,许空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又是一声……两声……
窗外顿时布满了杂乱的脚步声,惨叫和物体倒地的声音作为点缀,传进许空的耳朵里。
许空不由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液,可这小小的喉咙居然连“咕咕”声都发不出来,但却阻止不了那一阵莫名的恐惧感浮上心头。
“哐当!”一面木门被外面的猛力撞开,砸到墙壁上,铜环发出震慑许空心扉的声音。
只见一个男人冲了进来,不等许空发问就抱着他又冲了出去。
外面的景象更是让许空感到歇斯底里的荒诞,他看到一具具毫无生气的人体不规则地躺在地面,但由于光线的问题,许空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了。
抱着他的男人跑得飞快,但许空依旧能够辨认出这些奇怪的建筑是中国古代的风格。
“怎么了?”许空问道。
“有人要来杀我们家人。”情急之下,这男人似乎没有考虑怀中的三岁孩童听不听得懂,就将此话脱口而出。
“杀!我们!家人!”许空对这些词汇发出了巨大疑问,再联系上刚才的所见所闻,另一个有些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词语在他脑海中响起,“穿越了?”
刚想到这里,他就感觉抱着自己的男人一阵踉跄,晃了几下后便倒了下来,将自己压在身下,环抱自己的双手力度却更加重了一些。
“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男子艰难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随后许空便听见上方响起了一阵狂笑,“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护着这个小孩?要是不管他,你恐怕已经逃出去了吧。那我就让你死好了。”
“扑哧。”一声闷响,许空透过男人的胸口可以清楚的听见一阵浑浊的血肉搅动声,而他的呼吸声的起伏也永远地停止住了。
男子的身体被扳了过来,可他的双手却依旧死死地抱着许空。杀死他的是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把被鲜血染红了的利剑。
黑衣人一手将许空抓起,朝那人踢了几脚,确定已经死了才转身离开。
许空被带到一个院子中间,不久时,他身边就聚集起了好几个黑衣人,都拿着一把古代的利剑,一股肃杀之气庞然而生,身上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
抓着他的人问道:“是不是他?”
另一个人伸手捏了捏许空的脸,端详了一会,说道:“嗯,挺像的。”
许空经过刚才的极度恐惧,心脏已经接近麻木,但这黑衣人的举动却让他很不舒服,鬼使神差地伸出小手将他的大手拍走。
“哟?这么小还会打人?跟他父亲一样犟啊。”
“别磨蹭了,动手吧。”一个毫无温度的声音说道。
许空只感觉他们将自己放到地上,一眼望上去,是已经露出了一半来的惨白月亮,随后便是数把剑刃围着自己直劈而下……
“啊!”许空发自内心地大叫起来,这是人类强烈的求生欲望,因为他知道自己就快要被杀死了!
“嗡……”数把剑刃上发出了奇怪的震鸣声,任凭那些黑衣人怎么使劲,都无法劈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一般。
但这一切在许空心底却有着另一番感受,他感觉那些剑和自己有着一种诡异的共鸣,自己仿佛能够控制它们。
“滚!”许空一声童音呵斥,数把利剑便不受控制地反劈了回去,有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黑衣人就被自己的剑给劈中了额头,倒地身亡。
“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慌乱地问道,对于他们这些行刺高手来说,却从没见过怎么诡异的事情。
“一定还有别人!”那个冷漠的声音再次镇定地响起。
“什么人能够隔空控制我们手中的剑?”
“修仙者。”
此话如平地惊雷般在一众黑衣人心头炸响,不管他们在凡世间多么厉害,对于隐居高山的修仙者来说,都带有敬畏之感,但如果现在面临的就是那些人的话,所剩下的就只有“畏”了。
“不管怎样,杀了他再说!”话毕剑落,却发现刺了空。
原来是许空滚了开来,但因为刚才的那一句“滚”,让他感觉有些眩晕,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模糊了起来。
在濒临昏迷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身洁白如雪的衣服在上空掠过,穿着它的是一个年轻女人,一个长相毫无瑕疵、足以倾国倾城的女人,洁白的肌肤似乎胜过了那身衣裳,乌黑的秀发如海波般飘荡着,一切显得那么的高贵和梦幻,这让许空忽略掉了她脚下的剑。
“仙女下凡。”许空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白衣女子脚下的剑忽然分出四道一模一样的幻影,刹那间朝黑衣人激射而去,他们有的用手中的剑去挡,有的纵身躲闪,但却都无一遗漏地被刺穿了身体,带着恐惧的表情死了。
女子脚下的剑飞开,悬浮在她的身旁,而她却轻盈地落了地。抬头看着剩下的那个黑衣人,用银铃般的声音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黑衣人愣住了,一半是被吓着的,一半是被迷住的,身为凡夫俗子的他,何时见过这等美貌的女子。
女子眉头一皱,呵斥道:“说!”
黑衣人被这么一喝才醒了过来,将手中的剑柄握紧了几分,说:“你们修仙者什么时候爱管起凡俗世事来了?”
“我问你是谁派来的!”女子再次问道,虽有怒气但却不让人心厌,听着反而另有一番滋味。
黑衣人眼角瞄了一下躺在边上的小孩,不由分说,一手将剑扔了过去,自己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开来。
白衣女子脚下一点,如飘动一般到了许空身旁,纤纤细指一弹,一阵不知名的能量波动将飞来的利剑震开,另一只手将许空抱入怀中。
另一边,黑衣人已经被女子的剑刺死,但那把冒着白色微光的剑却滴血不沾地回到女子身旁。
女子看了看怀中的小孩,虽然很是可爱漂亮,但她却没有露出一丝笑意,反而有些怨恨,不过也是一闪而逝就恢复了冷艳的表情。
放眼望去,四下无声,地上的尸体又多了几具,黑森森地蔓延着死亡气息,少许月光的衬托下,更显得恐怖至极。
可这顶多只有十九岁年龄的女子却眼都不眨一下,逐个将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定已经没有生还的人了,就脚踏飞剑,带着许空出了院子。
…………
模糊的视线里,许空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学院,那是一个国际顶级的美发学院,不过他却是靠着家里人的关系才进来的,不然他的家庭肯定负担不起这么昂贵的学费。
他前面站着一群人,里面有他的父母、女友、死党以及老师。可许空却看不到他们的脸,他们甚至慢慢地离自己而去。
“不要走啊你们,不要走啊。”许空心急如焚地叫着,但却始终无法前进一步。
他听见妈妈哭着对自己说道:“小空啊,到了那个世界要好好地过,别再让我们操心了。”
他的女友也抽泣着说:“我真不该让你带我去开房……”
他的死党说:“你啊,到了那个世界就别再逞强了,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人,平时不说,怕伤了你的自尊而已。不过……那个世界应该没有人会像我们这样配合你了吧……”
…………
女子因为不敢带着小孩上高空,只好低空飞行着,此时一些冰凉的液体穿过她的白衣,落在她的手臂上。
她一惊,以为这家伙小小年纪就如此龌蹉,居然流起了口水来。但停下来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已是满脸泪水,难道是知道家里人被杀,悲伤得哭了起来?不然一个小孩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看来他并不像他父亲那般绝情。
下一刻,女子却见许空笑盈盈地用脑袋向自己的胸部磨蹭,嘴里仿佛梦话般说道:“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