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沉吧,多多少少跟普通人不一样。
按理来说被搞成这样,清醒后应当疲惫不堪,但这人不走寻常路,这阵子哼着歌去酒柜上取了瓶珍藏,像是整个人彻底活了过来,有用不完的精神气。
“妹子,来!”李贺沉高举酒杯。
苏知霜很愿意给他这个面子,她为命师,很早前就能对扑至眼前的突发情况做到从容接纳。
那句老话真没错:既来之则安之。
李贺沉跟苏知霜一个劲儿对饮。
“我真高兴。”李贺沉说,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完了,看到杯中空空,李贺沉挣扎着站起来,“我再去拿一瓶。”
“哎?”苏知霜看出他脚下打滑,正要伸手扶一把,李贺沉却已连人带桌,“劈里啪啦”砸翻在地,空酒瓶更是发出“砰”的巨响。
李贺沉四仰八叉,手长腿长,躺那儿还挺庞然大物的,苏知霜愣神的功夫,又是一道“砰”——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门口除了管家,还站着神情忐忑的一男一女。
老管家定睛一看,苏小姐眼中水色潋滟,一脸迷茫,少爷倒在地上,似乎是二人起了争执,动起了手!
“有话好好说!”老管家惊慌失措。
李贺沉定定望着房门口,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爸,妈。”
这两声呼唤说是惊天霹雳都不为过,知子不过父母,更别说李贺沉是独子,他性情大变后每一次叫人都是冷冰冰的,遇到不认识的或者看不顺眼的,戾气重得恨不能将对方生吞活剥,何曾这般温和低哑?
李母脑子还没转过来,却已步伐踉跄着跑到李贺沉面前,她嘴唇轻颤着,泪如雨下,“我儿……贺沉,是你吗?”
“是我。”李贺沉嗓音哽咽低沉,对着李母先狠狠磕了一个,“这些年,真的很对不起。”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母终于情绪决堤,抱着李贺沉嚎啕大哭。
李父随即快步走进,苏知霜嘴角噙笑,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最后作出反应的老管家也很快加入抱头痛哭的行列。
李贺沉这些年实在磨人,若是脾性差倒也罢了,可长期损耗神智,身体也越来越越差,在书房晕倒都有数次,李母一直很害怕自己唯一的儿子某天就没了,但现在看来,儿子分明是醒了!
想到这里,李母抬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苏知霜。
苏知霜立刻站起身来,“伯母好。”
“哎……好孩子,好孩子……”李母念叨着,“来这边,到我身边来。”
苏家早已对外宣称认回了真正的女儿,听说苏家将女儿送来,李母以为是苏转月,不曾想是苏知霜,一看就是舍不得亲生的,又不想错过巴结他们的机会,想要李代桃僵。李母憋着火,回来却见老管家一脸担忧,顿时顾不上许多,拉着老公就来听墙角,声响一大担心出事,就推开了门,谁料到……
大师没说错,没说错,李母心想,一开始定亲的那位,就该是苏知霜!而不是什么苏转月。
李母情绪大起大落,被众人扶着坐在椅子上,她一直抓着李贺沉的手不放,终于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我想不通,我的贺沉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先前那样?”李母轻喘着气。
苏知霜问道:“能带我去李少的卧室看看嘛?”
“什么李少。”李贺沉严肃纠正,“喊大哥。”
苏知霜:“知道了大哥!”
“好妹妹!”
众人:“……”
李母跟李父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迷茫。
不过大家决定先去卧房。
李贺沉在家的活动范围就是客厅,书房跟卧室,他性情开始转变后基本都在家中,情况也越来越严重,说明“致因”就在这里。
而客厅跟书房苏知霜都看了,很干净,就只剩下卧房了。
其实苏知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夜间肺腑沉睡,五脏行经,阴阳交替,确实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卧房门一打开,便觉得某处邪气凝聚,苏知霜立刻望去,见一个造型古朴的小型根雕摆放在李贺沉的收藏柜中,苏知霜信步走近,邪气更甚,她不由得皱眉,这是下了多大的血本?
“谁送的?”苏知霜问。
李父沉声,“贺沉他二叔送的,说是上等楠木。”
“不是楠木。”苏知霜轻声,“刷了清漆,这是槐木,招邪聚阴,而这个位置是整个房间风水交汇的中心,于是造成四面皆堵,随后又朝向大哥所睡的床,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苏知霜说着拉开柜门,取出了根雕,刚一接触便觉手中寒气阵阵,她没有犹豫,抬手就把根雕砸了。
这根雕摆得十分讲究,甚至借助方位采取了一定障眼法,使得圈内人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下意识忽略它的存在,也不怪很多风水大师来了都瞧不出端倪,此等手法,炉火纯青了。
理论上这种根雕不会一砸就碎,可这个就跟玻璃似的,当即四散开来,最后露出藏在中间,有些微微变色的黑色符纸。
苏知霜拿起来打开一看,顿时面色森寒,“怎么敢的?”
有人请符保护家宅安宁,而有些符咒,符文逆行,一旦由行内人士写出来,自身折寿不说,被诅咒者更是状似疯癫,直通死路,“哥,这东西再放半月,一定能要了你的命。”
李家众人神色巨变。
现下没人怀疑苏知霜的本事,也不在意她为什么会这些,又是怎么一眼就能发现根雕有问题,都不重要了,李母浑身颤抖,眼底是作为母亲在看到孩子受伤后所迸发出的强烈仇恨,“李建安,这些混蛋……”
难怪,李建安一家子自从贺沉出事后,三天两头就要打探情况,显得很关心,后来贺沉恶名传开,他们便不再问了,原来在耐心等待,等着她儿子死!
要知道公司有三十的股份,都是老爷子直接给贺沉的。
李父李建柏压抑着怒气,“苏小姐,这个东西怎么处理,直接烧了吗?”
李建柏见多识广,上流人士不管是开业,选址,还是宅内风水,都会请大师来看,李建柏知道,越邪门的越不能草草对待。
“搞点黄酒,鸡血,朱砂,他们既然敢用这种阴毒法子,就该尝尝反噬的滋味。”
这话简直说到了李家人心坎里,老管家立刻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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