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意思,给你我一个下马威罢了。”看来张绣吟已经知道老夫人将凤头钗赏赐给她的事了,这个老狐狸,簪子都被苏琳抢去了也不肯放过她。
萧氏满面愁苦,“我原以为大娘子送来被褥,是肯接纳我了,没想到……”
苏浅嗤笑,“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活着一天,她就永远不可能给你好脸色。”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眼瞧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她怎么能不心急。
“放心吧,我既然说了会帮你,就绝对不会言而无信,只是大户人家也有自己的规矩,年关是不可纳妾的,一切等过了年再说。”
萧氏叹了口气,“好,我都听四小姐的。”
“嗯。”随手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苏浅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床榻上,“那就是张绣吟送你的被褥?”
“是,到底是大娘子一番心意,我已经盖着睡了几日。”
苏浅凤眸微眯起,“我看你最近的脸色可不太好,明显有些气虚,你晚上盖着这被子,可否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萧氏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四小姐这么一提,似乎还真有些不对劲,那被子夜间总觉得有些潮湿,但白日里摸着又没什么不对劲,我今日已经吩咐过青儿拿出去晾晒了。”
“潮湿?”京都城里的冬日极为干燥,被子又被整整齐齐叠在床榻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难不成真的有什么蹊跷?
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苏浅走向床边,将被褥摊开,轻轻按压了两下,果然如萧氏所说,极为潮湿,仿佛能按出水来。
“萧姨娘,你拿个剪刀给我。”
萧氏一愣,“四小姐要剪刀做什么?”
“你别问,拿给我便是。”
“好吧。”
萧氏将柜子里的剪刀翻了出来,递到了苏浅手中,“四小姐,这被褥怎么说都是大娘子送的,若是损坏了,我恐怕不好交代。”
苏浅冷笑,“不好交代,也总比不明不白的死了好。”
用力在被子上划了一刀,里面的景象即便是苏浅也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数百条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正缠绕在一起,每一条足足有小拇指那么大,而两侧有许多已经被压扁,化作了一滩血肉模糊的污斑,若是没猜错,应该是萧氏夜间翻身不小心压到的。
“这,这……”萧氏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吓得险些要吐出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跟这些虫子睡了几日,实在是太恶心了。
苏浅紧蹙着眉头,扭头朝着门外唤了声,“青儿,进来!”
青儿赶忙走进了里屋,“四小姐。”
“将这被单都拆下来,仔细清洗一番,再缝到干净的被子上,至于这些虫子……用瓷瓶装起来,我有其他用处。”
“是,奴婢这就处理。”强忍着反胃的感觉,青儿将被褥抱去了院子。
萧氏这会儿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凳子上,“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要这般害我。”
“我说过,这侯府里的水远比你想的要深,你可知道那些虫子是什么?”
“不知道,还请四小姐解惑。”
“那是吸血蚺,一种只在雪地里才有的怪虫,平日里都是依附在牲.畜身上,靠着吸血维生。”张绣吟居然能找到这种稀罕东西,还真是好本事。
萧氏眼眶一红,“怪不得这两日里我总觉得头晕目眩,原来是被这东西吸了血。”
“不错,你虽说涂了脂粉,但脸色还是极差,若再过个几日,恐怕真的要无声无息的死在床榻上了。”
“四小姐,多谢你今日的大恩,若非你,我恐怕,恐怕……”说及此处,萧氏已经泣不成声。
作为一个自幼只知下地干活的女子来说,这些事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她没想到,张绣吟竟然毒辣到了这种地步。
“不必说什么感谢,也不必因为此时伤怀,从你跟了我爹的那一刻开始,张绣吟与苏琪,王氏与苏琳便都是你的敌人。”
“是,我明白了。”
苏浅颔首,“明白就好,其实我倒觉得这也不是件坏事,至少让你看清楚了张绣吟的为人,也知晓在这府里活下去有多不容易。”
最关键的是,从今往后,萧氏一定会完完全全的依附于她,因为这偌大的侯府内,除了她苏浅,再无人能护她周全。
“是,四小姐,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一会儿青儿将被单都拆下来后,你找一床干净的被子缝上去,如此一来,张绣吟也没法儿借题发挥了。”
萧氏擦了擦眼角泪痕,“好,从今往后,无论大娘子她们送我什么,我都会仔细检查一番再使用。”
“嗯,你也别哭了,我不能在你这待太久,先回去了,记着,晚上在我爹面前,千万别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张绣吟再怎么样也是侯府大娘子,若你真的跟她撕破脸,绝对讨不到什么好。”
“是,我记住了。”
又安抚了萧氏几句,苏浅见四下无人,赶紧回了自己院落。
转眼又是月上枝头,青儿将收集起来的虫子都送到了梅苑,苏浅坐在红烛旁,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只虫子放在手心。那虫子原本还半死不活,一感觉到皮肤的温度,瞬间蠕动了起来,锋利的牙齿毫不费劲的咬开了她的皮肤,贪婪的吸食着鲜血。
九夜一直守在苏浅身旁,见这虫子肚子已经圆滚的像个球,担忧道:“小姐,这虫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喂它血做什么?”
苏浅笑了声,“这虫子叫吸血蚺,本就是靠着不停吸血才能活下去,我喂它,是想将这东西炼化。”
“炼化?”九夜一脸茫然,“什么叫炼化?”
她只听说过炼丹炼药,还能炼化虫子?
“此炼化非彼炼化,我所说的,是将这吸血蚺,养成被**控的蛊。”
九夜惊愕的瞪着眼,“小姐,您会炼蛊?那不是南疆才有的秘术么?”
“会一些,但也算不得太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