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眉眼不舍。
“囡囡，好好活着。再等等，一定会有人来接你——”
她喃喃出声，空洞的双眸似乎回忆起了往昔的事，“是言家对不起你，囡囡，奶奶对不起你。”
一番话下来，言绵没听懂，一颗心已经快碎了。
“奶奶，求您了，不要离开我！”
从小到大，言家视她如眼中钉，不把她当人看，只有奶奶呵护她，疼爱她。
奶奶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啊！
言奶奶惨淡一笑，瞳孔不再聚焦。
滴滴滴——
心电仪器急促的哀鸣。
“不！！”言绵大喊一声，整个人扑进奶奶的怀抱。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隐约感觉有医生把她拽开，然后为奶奶盖上了白布。
她瘫坐在长廊的长椅处，如同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言小姐？言小姐！”
直到护士将她晃醒，言绵抬眸看去。
小护士叹气道：“言奶奶已经转移到太平间了，您需要准备一下后事。”
言绵缓缓起身，用力抹了一把泪水，“我知道了，谢谢。”
她，现在还不能倒下。
一连三天，言绵几乎是连轴转，饿了就在自动贩卖机买些面包牛奶来充饥。
今天，是下葬的日子。
圣安墓园处，盛夏的雷雨说来就来，剧烈的闪电划开暗灰的云端。
言绵跪在墓碑前，如同尘薄的雕塑，一动不动。
好恨，恨自己无能。
她抱紧了冰冷的墓碑，指尖摩挲着奶奶的照片，悔恨出声。
“奶奶，我已经在偷偷学医了，您为什么不等等我……”
手机嗡嗡作响，不用猜也知道是言霏霏。
这些天，言家人打了许多电话来找她，她不想理会，只一心帮忙着处理后事。
这时，一阵混在雨声中的脚步声倏然响起。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坚硬的鞋跟就踢在她的肩膀。
砰的一声，她的额头撞在墓碑上，鲜血滚滚流淌。
“言绵，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得亏她多了个心眼，调查了乡下言老太，才知道言老太早就来了帝都，而且前几天死在医院了。
她想着，言绵现在手上是有钱的，肯定会把那个人安置在帝都最庄严的墓园，这才带着人找了过来。
言霏霏一把扯住言绵的头发，“一个死老太太，你守她，不接我电话是吧！”
头皮快要被撕裂一般的疼，言绵满脸鲜血，一瞬间怒瞪眸子，嘶哑的嗓音蓄满浓烈的恨。
“不准你说奶奶！”
她全身战栗，愤怒几乎冲昏理智，猛然迸发出的强大气场属实惊到了言霏霏。
短暂的怔愣后，言霏霏眸中狠光更强，“你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了？”
她抡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然后顺手一松。
言绵一脸摔进泥土，混泞不堪。
她的指尖抠入地面，渗出血丝。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眼前一团团的阴影笼罩，她没有力气了……
密密麻麻的踢打落在她的身上，尖锐的鞋跟像是锥子，深深扎入她的皮肉。
言绵气若游丝，意识愈发模糊。
……
与此同时，月牙湾豪华别墅内。
沈风调查再三，准确无误后汇报道：“薄爷，那晚楼层监控破损，符合要求的只有言霏霏小姐。”
不管是入住信息，还是零星的监控片段，都在指明，那晚的女人就是言家千金小姐言霏霏。
薄景晏墨眸一沉，眼底深邃的光熠熠闪烁。
“她现在在哪里？”
“刚去圣安墓园。”
“备车，走！”
想见她，一刻都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