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放下背包,坐在副驾驶上。
“大白天,见到一个披麻戴孝的陌生男人,你不觉得奇怪?”
“比你更奇怪的事儿,我还见过呢。”
留着橙红色波浪卷发的女人并没觉得林逸恐怖。
她好像经历过更加恐怖的事情。
“大白天你穿着成这样,自己在山沟边上逛什么?行为艺术?”
女人好奇的问道,她让林逸上车,还是有点别的事情。
“你穿成这样搞行为艺术?”林逸反问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要揭你伤疤。其实,我是想问问,你对青阳山很熟悉吗?”
青阳山距离市中心步行至少得走三个多小时。
“算是吧,你打听青阳山做什么?”
林逸从小住在青阳山上,可以说除却师父张清虚以外,没人比他更了解这里。
再加上师父临死前的叮嘱,林逸更加好奇。
难道是冲着师父,或者是自己来的?
“前些日子听闻有人在青阳山上见到晨起打坐修行的得道高人,我一早来想要拜访一下,可是却找不到上山的路。”
得道高人?
应该是说师父的。
林逸多了个心眼。
至于说青阳山的路。
早就没了,前些年一场暴雨冲毁山路,却无人打理,现在早就掩埋在数不尽的灌木之中。
能找到那条旧路的,恐怕也只剩下林逸。
“你想出家修道?”
“也不是。”
女人叹气:“是求医!”
“求医不去医院,去山上找道士,你这才是行为艺术吧。”
“有些病,不是医院能治的。”
说实话,女人本身是没打算带上林逸,但就是被他这特殊的装扮吸引住。
正常人,谁会穿成这样?
她也是没办法,才决定试试看。
“唉,和你说那么多也没用,我只能回去雇点人过来一起上山去找了。”
不是医院能治的病。
这倒是引起林逸的兴趣。
“青阳山上的道人,我的确认识,他也对医术也略懂一二。”
“真的?”
女人猛地回头。
她就是凭靠第六感才选择载林逸一段。
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嗯,道人在江城有一家医馆,就在吴江路尽头,医馆名叫沉木堂,三天之后,你可以去看看,能否帮到你,我不确定。”
林逸还是谨尊师命。
在他下山的前三天里,医馆不开业,所以也不会替人诊病。
“沉木堂?”
就在女人还想追问的时候。
林逸看到路旁的公交站。
“停下吧,到这里就行,我坐公交过去。”
“好。”
女人没多说什么,靠边停下。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医馆。
十天前,她父亲生了场怪病,十天里奔波不知多少家医院,可是都检查不出问题。
后来她从别人口中打听出来的消息,才知道青阳山上有一位道长,或许有办法治这种怪病。
知道这个消息后,女人急忙忙赶来青阳山。
可是,可是告知她消息的那人上次见到青阳山道长是十多年前,现在还能遇到吗?
庆幸,她的善举帮她收获了一个好消息。
“三天后,吴江路尽头的沉木堂,我记下了。”
......
......
来到江城之后,林逸第一件事儿是找了家棺材铺。
披麻戴孝的他,走在路上总是那么醒目。
“小哥,看材吗?咱们这的都是上好木料打造的,价格实惠。不知道,是什么人用?”
“我要做一个牌位。”
“牌位啊,咱们这也有合适的木材。咱们这有松木、柏木、杉木和柳木,松木要稍微贵一些。”
“我钱不多,不知道够不够。”
说实话,林逸对钱没什么概念。
他从小就和师父在一起。
下山采买的时候,大多也都是师父做主。
他将口袋里的钱都掏了出来。
零零碎碎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八十多块。
“就这点?”
老板懵了。
八十多块钱,能够干啥的?
买个花圈还差不多。
“不够吗?”
林逸认为一个牌位应该不是很贵。
山上漫山遍野都是树,随处可取材。
要不是因为师父强烈要求他早些下山,林逸真打算自己雕刻一个牌位。
“如果钱不够的话,我能不能先记账,我在吴江路有个中药房,过两天开业之后赚到钱可以还给你。”
“去去去,少来胡闹,打扰我们做生意!”
“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点别的东西。”
说着,林逸又从包里拿出几枚乳白色的圆滑石头。
棺材店老板只看了眼,就忍不住耻笑起来:“这江边有的是的破石头,你打算当玉卖给我吗?”
“它不是玉,它是......”
“我当然知道它不是玉,你赶紧滚蛋,别在这里胡闹,再胡闹我们报警了啊。”
林逸没办法,只能将石头装回去。
这虽然是石头。
但也不是一般的石头。
石头握在手里,冬暖夏凉,蚊虫不侵,极为罕见。
“老板,这样如何,我给你算一卦,来抵牌位的手工费。”
林逸想起来,他们有的时候缺钱,师父就会在路口摆个摊位,给人算命观相,很快就能赚到一些钱。
他跟在张清虚身边,也学到了些相面的本领。
“相面?就你?好啊,那你试试!”
正巧,今天天气并不是很热。
棺材店也没别的生意。
这四十出头,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老板打算听听看林逸能算出什么屁卦来。
林逸的修行道行还没师父张清虚那般出神入化,不过使用龟甲占卜,还是能算出些东西的。
“老板,你印堂发黑,常年与死人房子打交道,三把阳火略显薄弱,我来帮你算算看。”
林逸从小就有对算卦的天分。
张清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算卦面相占卜的学问交给他,并且叮嘱林逸,一天之内绝不可以起卦两次!
林逸又拿出一些铜钱塞入龟甲之中,在地上摊上一个八卦阵图,他让老板摇着龟甲,自己则开始掐诀!
片刻后。
林逸睁开眼,同时两片铜钱从龟甲中掉落出来。
“生门死门各占其一......”
“死门得财,弃之可生,得之则死。”
“老板,最近你做过什么古怪的生意没?如果没有,接下来三天最好什么生意也不要做,否则的话,恐怕引来杀身之祸!”
“少他妈放屁。”
老板一把把龟甲丢给林逸。
这兔崽子,如果算卦说几句恭维的好话,几十块钱给他做个破牌位倒也不是问题。
可这小子,开口什么印堂发黑,闭嘴又说杀身之祸。
“赶紧滚,赶紧滚,你的卦象就是在说不让我做你的生意!”
“麻溜的!”
老板气冲冲的把林逸的东西包裹在一起,塞给他后推了出去,然后紧闭房门。
没多久。
房门又被人敲响。
咚咚咚!
“我他妈不是说了吗?不做你生意,真让我报警啊。”
骂着街,老板拉开房门。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身材消瘦,面若白雪,还穿着一袭红艳秀禾的女子。
“老板,我来定制棺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