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您的意思是,真的是那玩意儿?”
即便这是大白天,刘顺也觉得身上汗毛根根倒立而起。
后背凉飕飕的。
“鬼吗?”
林逸直接把众人避讳的那个字眼点破。
“对,对......”
刘顺额头已经溢出一些豆大汗珠。
他经不起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我就说是鬼吧,昨天我就觉得那个女人不正常,谁会大白天穿着结婚的秀禾来棺材铺定做棺材!”
“新婚秀禾?”
林逸转头望向刘顺,之前刘顺可没说明白。
“对,这个很重要吗?”
“......”林逸表情有些凝重,“当然重要!”
原本可以当作孤魂野鬼闹事儿来处理,但现在问题就有些升级了。
林逸表情沉重,他站在棺材旁,抬手敲着。
“买棺材的钱呢?”
“在家里。”
“去拿,马上。”
“是,是!”
“等等,钱可曾花过?”
刘顺摇头:“还没,不过说不准家里婆娘会不会花。”
“赶紧去拿!”
“对了,钱里面有一部分我给店里伙计分了分。”
“谁拿了多少,原封不动的拿回来。如果花了,花了多少钱,去买多少钱的纸钱。”
林逸表情凝重,不像是在开玩笑。
“鬼借婚,这不是传言......”
其实,最让林逸头疼的事情是,对方是如何完成鬼借婚仪式的。
这可不是随便跑来一个新婚当天惨死的鬼就能做到的事情。
至少需要两个人推波助澜。
“你们把钱拿回来之后,原封不动的放在一起,等人家什么时候上门,什么时候归还。”
“切记,一分钱不能少。”
“还有,你们买来的纸钱,今天晚上十二点,和这口棺材一起在门口点燃,仔细赔礼道歉。”
“不然的话,你们谁拿了这些钱,谁便会成为借婚目标之一。”
林逸能做的事情就这么多。
他和刘顺之间又没别的关系,凭什么冒死相帮。
“招惹一个能驱使鬼借婚的神秘人,感觉有点亏。”
林逸毫不客气。
他在店里挑了一块上好的木料,要雕刻师父的牌位。
“先生,这就完了?”
“没别的仪式吗?比如做个法事,驱驱鬼?”
“是啊,这会不会有点草率?”
“现在找不到那个人,一切也白搭。”林逸摊手,“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抓紧时间做吧。”
“傻根,你给小先生刻牌位,我们去去就回。”
“不用,借我工具,我自己来。”
张清虚对林逸的意义不凡,牌位他打算亲自动手。
“那好,用到什么工具,小先生你问傻根要就行,我们先走了。”
刘顺可不想耽搁下去,这件事儿他自认倒霉。
十万块钱不仅挣不到,还要搭出去一堆好木材。
可是,昨天的事情他真的越想越诡异。
一行几人出门。
“老板,就这么简单?我咋个感觉事情不对劲呢?”
“是啊,我也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因为我们昨天羞辱了他,故意报仇糊弄咱们的?”
“对,那么多上好木料,难道说烧就烧?”
几个人议论纷纷。
刘顺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想做是不是?谁想做,我把钱给你们,木头也可以借给你们,想死自己去,别拽上我。”
昨天的事儿,让刘顺宁愿自认倒霉。
他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倘若林逸能拿出一万块定金来让自己打造棺材,他还至于买不起个牌位?
犯得上费尽周折吗?
而且,家里的鸡肉和米饭怎么会平白无故馊掉,甚至米饭中还有蛆虫在蠕动。
林逸要是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地办法,从他店里偷块木材不好吗?
......
......
棺材店里。
林逸把木料裁剪成牌位大小,然后开始雕刻。
恩师如父。
正一道第三十八任天师。
张清虚之牌位!
刻下这几个字后,林逸心中又涌上一股痛意。
他眼圈有点微微泛红。
“师父......”
望着牌位上的名字,林逸有些出神。
“给你。”
就在这时。
一直默不作声的傻根拿着条有点脏的毛巾递了过来。
“我?”
林逸摇摇头,他知道傻根是好意。
这个大块头眼睛中有些许清明,像是一粒没有沾染到灰尘的雪。
“大家伙,让我试试看你的力气有多大。”
“不。”
傻根双手紧张的拽着衣角,摇摇头道:“师父说了,小先生是恩人,不能打。”
“没事儿,你打不伤我!”
林逸扎稳马步,单手负在身后:“还记得刚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吗?专注一点,打过来!”
“好!”
傻根揉了揉拳头。
大步流星朝着林逸冲来,一拳直逼面门!
林逸抬手挡在面前,握住傻根砸来的拳头。
拳风凌冽!
他身上的孝袍猎猎作响!
“好强的力量。”
林逸发现自己单手使用太极化劲,无法化解傻根这带有冲刺的全力一击。
当然,具体是不是真的用了全力,他也不好确定。
总之。
这个大块头,真的是天生神力。
“许多练武之人穷其一生,恐怕也难到达你这种境界。”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不能强求。
就像傻根一样。
他拥有这一身神力,但却不知道该怎么用。
只是用来保护自己和对自己重要的人。
林逸没有打扰傻根,在茫茫尘世,又有多少人想要成为傻根呢?
忧愁缠身,太难了。
即便是身为修道之人的林逸,也觉得有些压抑。
......
......
长街万象。
林逸身披孝袍,头戴孝帽。
双手捧着师父张清虚的牌位,显得个外突兀。
街上路人纷纷避让。
还有人拿着手机对他拍照。
但他,仿佛与这些人不在同一个世界一样,漫步走着。
吴江路是一条古色古香的老巷子,两周被高楼大厦包围,林逸的小店就坐落在这条不起眼巷子的一角。
这条街上平常人比较少,打开门锁,推开房门,还没走进去,林逸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
“是你,这家中药房的主人竟然是你?”
“你为什么要让我等上三天?”
林逸转过身,在门外喊住自己的正是昨天从青阳山下接着自己一路回来的红发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