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假哭真哭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季灿身上。
呵，果然只有她犯错的时候才会看她。
“季良婕。”季廉原本慈祥的目光落在季灿身上的那一刻瞬间冷漠了起来：“怎么，那三十大板还没有打醒你吗！？”
在他喊出“季良婕”这个名字的时候，季灿感觉到心脏猛地痛了一下。
季良婕这个名字是当初陆氏向季家老祖宗求来的，因为季廉根本就不愿意给她取名，甚至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不屑道：“这么个东西，怎么配得上这个名字，没得脏了几个好字。”
陆氏听了自然是不乐意，便私自给她取了名字，叫“灿”，希望她能够像阳光一般灿烂。
王氏此时看着季灿的眼神也十分深暗，只是等瞥见小女儿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才知道，这人不过是被拉来出气儿的。
“禀明父亲，方才母亲遣人来给送了入秋的新衣，女儿特来拜谢母亲的，也不曾想路上会遇见三殿下。”没有人知道季灿到底费了多大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
“呵，现在竟变得这么懂事了。”季廉冷笑。
“是，女儿养伤的这些天好好想了想，从前是自己不懂事，想给父亲和母亲认个错......”
还未提起三皇子的事，季廉的怒火一下又被挑起。
王氏也出声道：“认错？我可不敢听你的认错，若不是三殿下对我们湉儿情意深重，没有追究此事，我们整个相府怕是都要为你做的事陪葬了、”
说起这个，季廉脸色更不好了。要不是有季湉和三殿下的关系在，他季家现在肯定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东西！”季廉在桌子上狠狠一拍，吼道。
一旁的春香吓得扑通一声便直直跪在了地上，却没想到自家主子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下跪，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王氏这女人可真不简单，这火上浇油的功力可是不浅。
季灿只是淡淡抬头，一想到季良婕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期待，身侧的手便握的紧紧的，声音却十分平淡：“女儿是错了，父亲打了女儿三十大板，父亲若觉不够，不如连女儿的命也拿去好了，只要能平息三皇子的怒气，区区一条贱命又有何不能舍的。”
这话虽是说的卑微，那双眼里也尽是自嘲，但季廉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像是被堵了团缅花似的，叫他说不出话来。
他对这个庶女的印象虽不多，从前一直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神态。
季灿等了许久，见他不说话，又转向王氏，淡淡一笑：“父亲许是疼我愿意留我一命，那母亲呢？”她缓缓抽出发间的簪子抵在修长的脖子上，“母亲可想收下我这条贱命，为三皇子平怒？”
让我认错？看我扎不扎你就是了！
季灿手中的簪子虽然是正对着自己，一言一行扎的却是季廉和王氏的心。
“你在胡说些什么？”王氏瞪大眼睛，被那在阳光下莹白的脖颈晃了一下眼睛，她强忍心底的怒意，装作担心的模样，“你这孩子可莫做傻事，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会要你的命！”
季灿心中冷笑一声，目光轻转见季廉显然也是被她的动作给惊到了，眼中的心疼未必是有多少，但意外是真的。
只见他沉声喝了一句：“行了！三皇子都没有要你的命，我和你母亲又怎么可能要？”
“父亲可是原谅我了？”季灿哽咽道，破演出几分真心实意来，说着说着哭声竟是更大，“女儿好怕呜呜呜，女儿好怕爹地不要女儿了，之前女儿差点发烧死去父亲都没来看一眼，女儿是以为您希望我死的......”
耍了狠后又立马示弱，季灿哭的梨花带雨，刚开始还全都是装的，可到了后来，一想到自己穿越之后接手的这么个烂摊子，哭着哭着就变成真哭了，眼泪鼻涕的淌了一脸，可谓是丝毫没了形象。
直哭的亭内的几人也都逐渐变了脸色，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处理。
毕竟他们也没见过，那家大家闺秀能哭的这么难看！
想也是真的伤心狠了，季廉难得的生出一丝愧疚的心思，干巴巴的哄了一句：“行了，莫要瞎想。”
语气僵硬的说完后，又给春香使了个眼色，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王氏表情有多难看。
季灿也没想在这哭到什么时候，借坡下驴的便随着春香离开了后院，这一哭也确实很有成效，季廉竟是因为这一闹，晚上去了陆氏的院子。
可谓是季灿种树，她妈乘凉。
这事儿之后，陆氏对季灿的态度改了不少，毕竟那日季廉在她房中问了不少女儿的事，显然是稍微把人放在心上了。
也正是这样，使得陆氏已经隐隐灭了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在听到她再次提起三皇子的时候，季灿恨不得直接大义灭亲把陆氏掐死，还有完没完了？
看着不远处正在和大哥季文昉舞文弄墨的三皇子，她十分想死，说好的叫她来这边取东西呢？
狗陆氏我跟你势不两立！
季灿在对上三皇子的目光时表情僵硬到了极致，她垂眸福了一礼，不顾形象的转身就躲到了树丛里，只希望对方能把她当个屁一样的放个彻底。
然而，走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季灿对上那张带笑的脸：“姑娘还真是对殿下锲而不舍。”
说话的人，是宇文暄的心腹卫庭，虽暂时没有入官为朝，却是宇文暄最看重谋士，平日里也待他极为客气。
对此季灿并不了解，但印象里，这个男人就是破坏了她和三皇子“好事”的罪魁祸首，能在当日季良婕衣衫半解的情况下闯入房间将昏睡的三皇子带走......
这件事现在想想，还真是要谢谢他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