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戎城外。
军帐。
偌大将营之内,张校尉神情自责开口:“我中了吐蕃的诱敌计,害死了五位精兵,将军你怎么惩罚我都毫无怨言。”
“那两个囚犯一个也没回来?”王忠明抚摸着怀中宝刀,兀自叹息。
“没有,许是走散了。”
“凶多吉少啊。”
那片地区属于吐蕃游骑领地,谢斜和薛病已的结局不用多想。
“将军,我有一事相求。”张校尉胸腔起伏,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双手捧着:“我已无脸面对斥候营士卒,还请将军收回任命。”
“你这……”
王忠明板起脸:“我相信你的能力,斥候营常常充当先锋营,死伤在所难免,怪不得你。”
“任命你收回去,以后勿要再提此事。”
“将军啊!”张校尉眼角流下浊泪:“两百士卒只剩二十余人,他们当初跟随王节帅出征陇右,乡亲们夹道欢迎,他日回归故里,我身为校尉有何脸面面对乡亲?”
“还请将军收回任命!”
王忠明沉默不语,良久点点头,妥协道:“再等等,如今正是用人之时,一个月后再谈此事。”
“多谢将军。”
张校尉也体谅王忠明的难处,陇右战事吃紧,现在不是矫情之时。
既然得到了允诺,那就等着将军安排职务,哪怕做一个伙头兵,也比带着同乡子弟上战场殒命舒坦。
忽然。
帐外有士卒喊话:“张校尉,营帐外有两名士卒说是你的兵,牵着几匹吐蕃战马!”
张校尉起身,大脑卡顿了一瞬。
有两人活着回来了
王忠明也好奇是哪两人,当即拍桌道:“走,出去看看。”
……
在外杀敌回归,却被拦在了军营之外,谢斜恨不得一声令下带着十万骑兵踏平军营,开启都市装逼打脸套路!
所幸没等到他出手,王忠明和张校尉亲自到军营大门接待,一见面便哈哈大笑。
“居然是你们两人?!”
“陇右老兵没回来,倒是两个雏鸟活着回来了!”
谢斜微微拱手,向两位领导行礼,神态不卑不亢。
王忠明欣慰的点点头:“不错,杀了几个吐蕃兵?”
“六个。”
连谢斜也没想到,最后那一箭射中的吐蕃士卒死在了半路。
他懒得管那人到底是失血过多而死,还是摔下马而死,反正最后一点数值到手了。
“这么多?你叫什么名来着?”
众人神色讶异,震撼于一个刚入伍的新兵有这般能耐,第一次上战场便厮杀了六个经验老道的吐蕃老兵。
这家伙果然忘了…谢斜觉得有必要让王将军记忆深刻点:“射在言旁,抖抖为斜,谢斜。”
在场所有人神色一震,纷纷记住了他的名字,并印象深刻,终生难忘。
……
军中巴掌大点的地盘,有点风吹草动全军皆知。
杀敌六人的谢斜瞬间成为了军营众人饭后闲谈。
“此子有我当年几分风范,想当年我随振武军出战吐蕃,破敌数万,我亦斩敌三人首级!”
“可别吹了你,当年怕是吓尿了吧?”
“啧啧,刚入伍就杀了六人,这厮杀性太大,够张校尉头疼一阵。”
“听说有两人呢,还有一人配合,不然凭个雏鸟有这本事?”
“那人叫什么名?”
“谁知道呢,我只听说射在言旁,抖抖为斜,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竟懂此房中之事。”
“嘁,人家可是长安的公子哥,玩过的女人一只手也数不过来……”
无论怎么说,谢斜在军营内的风评是坏了。
这主要是因为大部分底层士卒对犯官之后天然没有好感,觉得他们的父亲是贪官污吏。
谢斜倒不在乎众人的看法,领了赏赐倒头就睡,一边养伤,一边捣鼓系统。
赏赐的东西不值一提。
一匹本就该有的战马,一把张校尉年轻时爱不释手的横刀,以及三十文钱(未发放),他所有希望寄托于系统宝箱抽奖。
【恭喜宿主抽中次低级武学秘籍《辛酉刀法》】
【是否学习?】
“看起来好像不太厉害。”谢斜喃喃自语,点击了是。
顿时,脑海涌入许多片段化记忆,画面中他日复一日练习辛酉刀法,上万次拔刀对斩,刻苦锤炼技艺。
半刻钟后,躺在草席上的他起身,操持着横刀耍了几段。
威风凛凛,招式迅速。
这套刀法名为辛酉刀法,源于戚继光针对倭寇剑术《阴流》所制,招式简单,非常适合战场使用。
若是再面对吐蕃游骑,谢斜有信心凭借此刀法和身体素质全灭对方。
走出休息的营帐,来到训练沙场。
此时初阳熹微,凉风习习,虽是八月,却有几分寒秋的体感。
另一位轻骑校尉正在沙场点兵,三四百铁甲在阳光下反射寒光,战马矗立,肃杀之意凌云而上。
“呦,起了?”
张校尉蹲在营帐外,悠闲的喝着烧刀子。
谢斜看了一眼轻骑团的装备,问道:“要打仗了?”
“去支援振武军。”张校尉递过来酒囊,遭到谢斜拒绝,他笑道:“要不跟着去混混?反正我们得休养一段时间,看你小子又闲不住。”
“能去?”
“当然,老子和他们的周校尉交情老好了!”
“中!”
张校尉拍拍**,小跑到对方的校尉跟前,嘀咕嘀咕许久,指向谢斜方位。
感受到对方校尉的目光,谢斜拱手抱拳。
安排两个人打仗轻而易举,毕竟多一个精英士卒,多一份力量,校尉们通常不会拒绝。
“搞定了,你叫上薛病已换上装备马上出发。”
“机灵点,也别给我们营丢脸。”
张校尉神色复杂的为谢斜整理甲胄,反复摸着那把陪伴他多年的横刀:“老子这把横刀,可是王节帅当年赐给我的,这些年它陪我出生入死,斩下了不少外族头颅,我老了,希望你能让它继续悬在外族的脖颈上。”
穿戴好自己的甲胄,谢斜凝视着张校尉缅怀的神情,郑重点点头。
另一边被叫醒的薛病已跑出,一边穿戴甲胄,一边哭丧着脸:“咋回事呢,不是说不打仗了吗?”
“俺伤还没养好咧!”
张校尉一脚踢在他**上:“少他娘废话,赶紧牵马过去,丢了斥候军的脸老子打死你!”
“去就去,动手干什么……”
薛病已嘟囔着牵来两匹战马,又开始和谢斜凑近乎。
他算是看出来的,同一批的囚犯里,最能打的就是谢斜。
那天多亏了谢斜相救,以后跟在大哥身边,指不定能活到翻身那天。
士卒归队。
周校尉一声令下,三四百轻骑兵顿时策马出营。
他们携带了两天的口粮,直指西南方向前进,马蹄声阵阵,掀起了漫天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