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延清!”
一声叫喝,叫住了正欲离去的孟延清。
他转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那个匆匆跑来的男人。
孟延清黑眸微沉,寡淡道:“你来作甚?我可不记得赵家有意来江临发展。莫不是,京城呆腻了,想来江临换换口味?”
眼前之人,赵氏老三,赵行澎。因辈分在前,人称赵老三。也是赵家如今的继承人,为人仗义,却也风流。
是孟延清在京城,少有的好友。
赵行澎闻言,手中折扇一开,咧着嘴笑的肆意,他道:“据闻孟老弟,家中‘破产’,这不我带着兄弟们给你筹备的银钱千里投奔而来,打算让你重振东山,届时可别忘了分兄弟们一碗汤喝。”
说着,他的肩膀碰了碰孟延清的肩膀,朝着他挤眉弄眼:“我们够仗义吧?!”
“我孟延清,会破产,嗯?”孟延清看了眼赵行澎,迈开步子朝着小巷之中走去。
赵行澎见此连忙跟上,对着他说道:“那你没事关了京城那头的铺子,做什么?难不成真打算来江临,娶那劳什子的未婚妻?”
“这可不是你的一贯的作风!就是京城美人如云,也不见你对哪个上了心。难不成,你那未婚妻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快!引荐引荐,我好给未来弟媳准备薄礼,送女孩礼物这块,我可比你在行。”
赵行澎喋喋不休,有如一老头子一般,生生将人的耳根子念热。
孟延清是一性冷少话之人,他只是冷撇了眼赵行澎,加快了步伐将那话唠甩在身后。
“诶呦,孟延清你等等我!”赵行澎见二人拉下些许距离,连忙拔腿就追。一直追到了孟延清如今入住的地方,看到了面容憔悴,却难掩喜悦与焦急之色的孟母。
赵行澎老老实实地给孟母行了一礼,接着对着她嘴甜地叫了一声:“孟姨,你们搬了家也不知与我说声,莫不是与我生疏了?还是我做了什么不当之事?”
“你呦,这是来给我定罪的吧。”
孟母笑出了声,眉目微弯,拉着他进了屋里,一边进去一边说道:“今儿个,姨给你烧你最爱的东坡肉吃!”
说着,孟母便要朝着厨房走去。
赵行澎连忙拦住,连声道:“孟姨,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这动手也该让……延清来,您说对不?”
这冰锥子,刚才那眼神差点没将他活冻住,不过孟姨的手艺尝不到,坑一坑孟延清的也无不可。
赵行澎心里头的算盘,打的噼啪响,就是忘了想一想孟延清,可是个腹黑主,最爱秋后算账!
“嗯。”孟延清应了一声。
他提着赵行澎的领子,拽着他一同进了厨房,将江湖上闻风散胆的赵三爷,给按在了凳子上,让他……洗菜。
这是人干的吗?!
算了,他赵三爷能屈能伸,不跟他一般见识。
“说起来,孟姨这身体是怎么了?”赵行澎困惑道。在孟延清离开京城前,他还是见过孟母的,那时的她脸色可没这会儿的差。
孟延清又是个孝子,怕是孟母的身子真出了意外。孟母也是从小疼他长大的长辈,这般一想心里便是堵得慌。
“思郁成疾,如今只剩半年。”
孟延清平静地诉说出这一句,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花费多大勇气,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赵行澎张了张口,思忖片刻,对着他道:“所以你为了满足孟姨的心愿,故而关店变卖家产,只是为了测一测,那卓家千金的品行如何?”
他初来时可是听说了,街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卓家千金,嫌弃未婚夫没钱,转头巴上了少将,结果被少将打脸。
啧啧,这样的人,婚约取消的好!
“如你所想,虽是婚姻大事,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
孟延清难得解释了一遍,后蹙眉复杂地看向门中,正在擦桌子的孟母。
他微垂着眼睑颤了颤,开始做菜沉默不语。
少顷,孟母脸色苍白,一扫之前喜色,她快步走进厨房,双眸含泪,对着他说道:“我儿,是娘对不住你,让你受了委屈。”
千算万算,算不到卓家竟是这般的狼心狗肺,养出的女儿竟公然打脸。
就因为孟家破产倒闭,他们便这般对她儿子。
若是被他们知道,延清并未……
孟母脸色一僵,道:“延清,我们回京。”
赵行澎拍手叫好,孟延清能回去是再好不过之事,届时他们又可以重振雄风,骚遍京城。
想想,都舒心。
“不,我要留下。”
孟延清放下刀,眸色漆黑如墨,凝视着孟母沉声道:“卓家背信弃义,若不付出些许代价,他们怕是认为我母子二人好欺负!”
自打出生以来,他孟延清便没吃过亏!
更没吃过这档子亏!能让他吃亏?这事儿还真是新鲜得很!
“你想好便好。”孟母叹了一口气,又想到自己的身子,琢磨了一二说道:“为娘给你张罗媒人去,卓家千金咱们高攀不起,总有贤良淑德的闺女,适合于你。”
孟母想着,便开始琢磨着未来媳妇的名单。江临大户,安家主阵,连卓家都得靠后,听闻安家有个小女儿,刚留洋归来。
抽个空去张望相望……
孟母暗忖着,她却是不知,这安家千金不光与孟延清见过,还结下不浅的缘分。
——
彼时,安家
灯火烛燃,安若西大摇大摆地从门外走去,对上安父深沉的脸色。
她的心头微跳,上前正欲撒娇,却被安父瞪了一眼。
他一手拍在桌上,对着安若西低喝道:“逆女,跪下!”
安若西怎愿?
她留洋归来,思想早已西化。她无错若是跪了,便等于承认有错。
她知道安父恼火什么,于是她假意不知,对着安父疑问道:“爹爹,你为何惊怒?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
说着上前,将茶递给了安父,却又被他狠狠的剜了一眼。
安父接过茶,恨铁不成钢道:“我因何发怒你真不知?”
见安若西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安父心里堵得慌。
他再度冷哼了一声:“那付少将是你说丢就能丢的吗?如今江临的趋势难测,你若跟他一起也算是有了保障!”
这逆女,真真是要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