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病房里。

我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

眼前人一见到我醒过来，立刻破口大骂：「你凭什么醒？小唯还在ICU抢救！为什么被抢救的人不是你！」

「我告诉你，你就算害死小唯，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男人叽叽喳喳的话语，让我无比烦躁：「你谁啊？」

男人气笑了：「你给我装什么失忆？你要装是吧，那你去看看小唯被你害得有多惨！我看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是被男人拽到轮椅上去的。

麻药劲没过，我压根就不是男人的对手，只能任由他推着我。

刚停下来，就听到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和医生说着：「我们小唯有基础病。」

医生翻看着之前检查的资料道：「这边显示她的身体一切正常，没有基础病。」

老女人立刻摇头，厉声道：「你有没有认真再查，我女儿就是有基础病，这些年一直都在吃医院的药，每年都来复查……」

「你女儿是叫宁唯对吧。」

「就是宁唯。」

「这份体检单是上个月刚做的，一切正常没有基础病。」

老女人还要反驳，却被旁边的男人拽了拽，「老婆子，应该是药起作用了，让我们唯唯的病好了。」

说着老男人又对医生道：「你看看之前的体检，我女儿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医生翻看了几遍：「没有任何问题。」

老女人大吼道：「这怎么可能？你们这个医院造假！」

我掏了掏耳朵，真是聒噪。

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保持安静」四个字。

「眉毛下面挂两蛋，就会眨眼不会看？」

老女人抬手要扇我，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指着我道：「要是小唯需要血就抽她的，随便抽！养着她就是防止小唯出意外！」

「老不死的，想抽我的血，我大嘴巴抽你要不要啊？」

老女人握紧了拳头，一副怒目圆睁的样子：「你非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我可是你妈妈，我要是跪下来求你，你就是大逆不道！」

「快来看啊，女儿逼着妈妈下跪了！」

眼前的老女人自称是我的母亲，我却一点也想不起和她有关的记忆。

直到，绑着绷带的成勒一间一间病房寻找着。

我挥手叫住了他：「成哥，我在这里！」

成勒握着我的轮椅把手警惕地看着那些人。

我拉了拉他的手：「成哥我们走吧，这个疯婆子非说她是我妈！」

老女人彻底怒了：「宁伊你装什么失忆，**妹躺在那里都是你害的，她就算抽血把你抽死都是你活该……」

成勒握紧了拳头：「你可以试试。」

成勒把我推回了病房。

我开口道：「那个疯婆子真是我妈吗？」

「你不记得挺好，都是些不值得被记住的人。」

李悦接到消息就立刻往我这里赶。

成勒离开没多久，她就到了。

当得知我记不得那些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今晚我要去买炮庆祝下！」

下一秒，她又黑着脸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要不是成勒冲过来护着你，你和那玩意一样都躺在ICU！」

「他护着我？」

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摔进了谁的怀里。

知道是成勒对他更亏欠了。

刚认识我就有一堆的无妄之灾。

那个疯男子再次推开我的门是在后半夜。

李悦警惕地拿着水果刀把我护在身后。

「你来干什么？」

疯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唯大出血了，需要血，求求你给小唯献些血。」

我拍了拍李悦的背，让她站在我身边。

我垂眼看着疯男人。

「凭什么？」

刚才李悦已经告诉了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

宁唯装病，时不时抽我的血做药引。

甚至利用我对她的愧疚抢走我很多东西。

这种人，我凭什么救她。

疯男人彻底急了，连忙跪着来到我床边，拉扯着我的手。

挣脱间我小拇指常年戴着的戒指掉了下去。

疯男人也在那瞬间停了下来。

他紧盯着我小拇指上的伤疤。

那里曾经缺了块肉，现如今长出来的新肉与周围格格不入，像是个歪歪斜斜的补丁。

「你……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救过一个被锁在锅炉房里的人？」

我抽回了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疯男人怔怔地站在原地，紧紧地盯着我，盯得我身后毛毛的。

李悦想也没想就拿着水果刀赶人。

门还没关上，就被疯婆子两口子给撞开。

李悦重重地磕在门把手上，我恨不得把这两个老不死的撕碎。

「你闹够了没有？是不是要我们这两老的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给**妹献血！」

李悦准备骂人，我抢先一步。

「她以前啥病没有，还抽我那么多血，这是凭什么，你告诉我！」

「她也不是故意的，她肯定也是担心病复发，再说了抽你一点血怎么了，你是少条胳膊还是少条腿！再说了抽血可以促进血液再生！」

「想要我的血门都没有！」

疯婆子彻底急眼了：「你是不是非要我和你爸跪在你面前……」

「你跪啊！」

「你就不怕遭天谴！」

「爱跪不跪，爱谴不谴。」

两人真是逼急了，直直地跪了下来。

「现在你满意了，可以给小唯输血了。」

「原来你们要我满意。」我眉眼一动，脑子里全是李悦告诉我，他们为了宁唯伤我的画面。

「我记得你们扇了我很多巴掌。」

疯婆子气狠了，伸手就想过来扇我巴掌。

却被旁边的男人拦住。

那双双打我的大手用力扇着脸颊。

「再大力一点，没吃饭啊，你们这样我可不满意。」

直到脸颊高高肿起。

直到两人的眼里堆满怨恨。

我才拍手鼓掌：「我很满意，不过直系亲属之间是不能输血的，你们没有常识吗？」

男人作势要打我，疯婆子也开始摩拳擦掌想要弄死我。

我笑着道：「你们猜现在医院调着血没有，要是没有，那她会不会死啊！」

笑声越来越大。

两人也顾不得与我争执，慌乱离开。

我抬眼看着站在门口的疯男人。

「你还不走？」

疯男人红着眼：「我只想知道真相，当年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路边的流浪狗我都会救，要是我真的救了你，那我真想掐死当时的我。」

疯男人眼眶越发红，却被李悦一把给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