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很快飘了出来。
宗政衍端起碗,小五撑伞来,二人往后院去了。
萧太傅跟萧亦扬立马跟了上去。
进了一座雅苑。
小五推开门,宗政衍把面条放在桌上,声音很温柔:“阿离,吃饭了。”
“当心烫。”
“鸡蛋放多了?哪有……你太瘦了,这是我们自己养的鸡下的蛋,有营养……头发哪里长了?不准剪,我很喜欢……”
男人格外温柔的嗓音,夹杂着滂沱的雨声,像极了寒夜里唯一的暖意,令人侧目。
萧太傅微怔。
五皇子有心怡的姑娘了?
但他站在外面,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只看见一抹素色的裙摆,五皇子无比温柔的望着她,满眼都是她。
不知是哪个乡巴佬。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半边身子都湿了,五皇子却在跟那女子说话,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萧太傅心里着急,实在是等不住了,大声开口:
“下官见过五皇子!”
此时,宗政衍才不急不缓的坐直了身体,侧眸扫向庭院之中的二人。
好像才发现他们似的,微疑道:“你们是……”
“下官乃当朝太傅萧司马,这位是犬子萧亦扬,特来拜见五皇子。”
“哦。”
当朝太傅,太子的老师,官职可真不小。
“有什么事吗?”
萧太傅酝酿着腹中的字句,拱手弯腰道:“还请五皇子高抬贵手,饶过小女一命!”
宗政衍轻笑一声,“我怎么不太明白太傅大人的意思?”
萧太傅急着救人,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抒来意。
一个时辰前,萧晚晚不慎刺伤大皇子,大皇子一怒之下,派人将她抓进顺天府。
大皇子认为萧家出卖了他,想救萧晚晚,必须承认刺杀五皇子一事,是萧家做的。
萧家哪能背这么大的锅?
权衡利弊之下,只有来求五皇子。
只要五皇子肯出面解释刺杀的事与大皇子无关,大皇子洗清嫌疑,自然也会放萧晚晚一马。
萧太傅为了救女儿,连夜来求五皇子。
“五皇子,求您救小女一命,只要您肯出面解释刺杀的事,下官愿以黄金十万两酬谢。”
宗政衍笑了。
十万两黄金?
他的命可真值钱。
“大皇子想要我的命,我若为他澄清,放他一马,下一回,我可就没那么侥幸能逃脱了。”
萧太傅急了:“只要五皇子肯答应,日后,在朝堂之上,下官愿全心全意为您效犬马之劳!护您周全!”
他是太傅,多年来,膝下学子无数,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他在朝中的影响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宗政衍抬眸,残忍拒绝:“可是外面都在传,是你出卖了大皇子,你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将来保不准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他没有!
他真的没有出卖大皇子!
萧太傅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急的眼睛都红了:
“下官愿以性命担保!”
如果五皇子不答应,大皇子就会紧紧咬住晚儿不松口。
那顺天府的牢房,不是人待的地方。
更何况晚儿还是个姑娘家。
“下官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请五皇子可怜可怜下官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吧!”
他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了淅沥的大雨里。
萧亦扬也跪下了。
“哦?”宗政衍挑眉,笑意淡淡:“你只有一个女儿?可我怎么听说,令夫人当年生下的是双生子?”
“还有一个不是我的女儿,她是灾星,是克星,我早已与其断绝了父女干系!”
萧太傅决然道。
“也正是因为那个灾星,才导致萧家这一切的发生,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杀了她!”
提及萧离,那眼中的狠意,就像在面对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厌弃,杀意与狠辣。
完全不敢相信,萧太傅与萧离是一对亲生父女。
宗政衍看着他阴狠的眉目,笑意不达眼底,嘴角的弧度始终是淡淡的疏离。
难猜喜怒。
半晌,才淡淡道:“太傅大人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让我很难拒绝,不过我们家是阿离做主,得问问阿离的意见才行。”
萧太傅着实没想到,这五皇子竟是个软骨头,这么听女人的话。
女人的心往往很软,只要给出足够诱惑的条件,此事,九成能摆平。
他挪着膝盖,往右边跪去一点,“阿离姑娘,请您看在您与晚儿同是女子的份上,高抬贵……”
头刚要磕下去,不经意的一瞥,终于看清了屋内坐着的那个人。
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满目错愕:
“萧离?怎么是你?”
坐在里屋的萧离早就料到他会是如此反应,冷笑一声,随后又抬眸对上萧太傅的视线,冷然道:“萧太傅,为何不能是我?如何?难道你认为你们萧家的女儿不配得到五皇子的垂爱?”
看着这逆女不以为然的神情,萧太傅气得拂袖而起,沟壑纵横的面容上多了几分不明的愠怒。
一想到自己风光半辈子,方才豁出去卑躬屈膝所求之人却是做梦都想除掉的灾星,萧太傅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任何表情。
他指着手咒骂道:“你这**!我萧家绝没有你这种不孝女!若不是你这颗灾星降临,我们萧家又怎么会是今天这种境地!”
就连一旁的萧亦扬也忍无可忍,高声附和道:“你这不孝女!快看看父亲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说着,萧亦扬连忙用手轻抚萧太傅的后背,连声安慰道:“爹!您可千万别被这没用的扫把星气坏了身子!晚儿还等着咱们想办法去救呢!”
萧太傅这时才突然回过神来,怒气冲天道:“一定是你!你这**就是见不得晚儿半点好,是你坑害得她落入顺天府!你如此陷害一母同胞的姐妹,你究竟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
萧离竟被这话给气笑了,嗤笑一声道:“作为父亲每日盼着女儿死,这就是堂堂太傅大人所谓的人性!”
一旁的宗政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萧太傅,眉目决然道:“太傅如此区别对待,又何谈人性?”
萧太傅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在朝为官这些年何曾如此低声下气求过人?他瞥了宗政衍一眼,心想不过是个乡野间长大的竖子,居然敢教训自己起来!
他刚想发怒,但转念想到还在牢中受苦的乖女,硬生生将胸中的火给压了下去,咬紧后槽牙说道:“殿下恕罪,此逆女心狠手辣,残害手足,如今又来魅惑殿下,身为其父,理应严惩,以正家规国法!亦扬,抓她回去!”
“萧太傅好大的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