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喜被婆子拽着,郑尔兰趁乱伸手,拽住宋知喜的耳坠,狠狠拉扯!
她恨不得这个狐媚子毁容!
剧痛袭来,让宋知喜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她反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滚开!”她厉声呵斥,娇丽的脸颊上泛着病态的嫣红,更显得双眸漆黑如墨。
郑尔兰捂着脸,她咬牙切齿地拿出:“大胆罪奴还想反抗,敢偷东西,按照王府规矩,理应剃了头打发出去!”
说罢,她一甩袖:“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扒光她赶出去,让众人都知道偷东西的下场。”
宋知喜厉声呵斥:“我看谁敢在王爷的院子里动手!”
这话一出,那几个婆子也露出了犹豫的面色,她们确实是想讨好郑尔兰,毕竟章嬷嬷可是王爷的乳母。
但是,这里到底是王爷的主院,除了主母有权利动王爷房里的人,郑尔兰一个丫鬟,凭什么下这样的命令。
宋知喜举起桌上开的药:“看见了吗,我出门是去买药的。你凭什么说古铜钱是我偷的,万一是王爷送我的呢?你敢保证看到我偷拿东西了?”
郑尔兰一时理亏,有些语塞:“王爷喜欢古玩,怎么可能送给你,你要是没偷东西去变卖,又哪里来的钱买药,刚做通房,这个月的例子银还没发呢。”
但她眼底闪过心虚,也知道这番话片面了。毕竟宋知喜受不受宠,她还不敢确定。
宋知喜呵笑一声,红唇吐出冷冽的话语:“东西和钱,都是王爷给的,你倘若不信,等王爷回来,一问就知。”
然而,郑尔兰不愿放过这个赶走宋知喜的机会,她不依不饶起来。
“就算要问了王爷再做决定,但你现在也身有嫌疑,”她瞪着那群婆子,“去!你们将她关进柴房里,等王爷回来,我亲自问他!”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徐寿的声音:“王爷带回来的人,郑姑娘哪儿来的本事发落?”
几人回头,徐寿扶着小太监的手,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大概是之前帮了宋知喜进宫,所以受到了俞怀舟的责罚。
郑尔兰冷笑:“徐公公此言差矣,王爷是好心将她带回,殊不知引狼入室,我可在她房间里搜到了古铜币,人证物证皆在,她无从狡辩。”
徐寿坚持道:“就算她真的做错了事,也要等王爷回来再做定夺。”
“我身为王爷身边的大丫鬟,难道连这点事都无权做主?”郑尔兰反问。
她话音刚落,余光却见门外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郑尔兰吓了一跳,看清是俞怀舟以后,急忙低下了头,脸上全然不见了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怎么不继续说了?本王还想听听,一个大丫鬟,还能怎么发落我房里的人?你以为你是谁,当家主母么。”俞怀舟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走进来,语气却冰冷得可怕。
郑尔兰听的浑身发颤,面色苍白地跪在地上:“王爷明鉴,奴婢并无僭越之心,而是她偷东西在先,赃物在此!”
她双手递上古铜钱,俞怀舟挑眉接过,看了一眼,才望向宋知喜。
这会儿,她撑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立,大概是不舒服,樱唇微张,悄悄地喘息着。
肩头的衣裳被扯的半敞,露出白皙滑腻的肩头,俞怀舟微微皱了皱眉,见她脸颊乃至脖子,都红的像熟樱桃。
唯独那张绝美漂亮的脸蛋上,依旧是不服输的倔强。黑色的眸子湿漉漉的,却不像是委屈,而是小猫般故作露出凶光。
俞怀舟深邃的眸瞳暗了暗:“东西是本王赏的,也要向你汇报吗?”
宋知喜和郑尔兰都是一愣,郑尔兰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么可能,王爷居然会……”
“大胆!”徐寿呵斥郑尔兰,“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王爷想赏谁、赏什么,轮不到你置喙!”
俞怀舟将古铜钱扔在桌上,语气淡漠:“徐寿,拖她出去,棍棒教训,再打发去前院伺候?s?,我的院子里,容不下这么擅自做主的丫鬟。其余随同她来的下人,都赶出府去。”
郑尔兰万万没想到,下场凄惨的人,居然是她!
“王爷不要赶走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害怕她对王爷不利,毕竟她已是贱籍,奴婢是关心则乱呀,王爷……”郑尔兰哭着被徐寿的人带走了。
俞怀舟从始至终没有皱一下眉头。
宋知喜心中狐疑,郑尔兰是他乳母的亲女儿,自打俞怀舟生母去世,除了抚养他长大的娴妃,俞怀舟最为敬重的就是这个乳母。
今日,他居然为了她,将郑尔兰给赶走了?
屋内只剩下他二人,宋知喜想说话,刚张口,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俞怀舟挺拔的身影朝她踱步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来:“真的病了,不是装的?”
宋知喜心里一阵气闷,捂着心口轻咳,天生娇软的声音有些沙哑:“昨夜,梦到傅大小姐要生病,且很难医治,王爷担心之余去探望,却被皇上知晓,狠狠训了您一顿。”
她面色通红,泛着不健康的彤云:“到时若傅大小姐真的病了,请王爷避嫌,不要将府中名医送去为她诊治,以免被皇上知晓。”
俞怀舟面色幽幽:“她还未病,倒是你怎么病的这么厉害?”
宋知喜闭了闭眼,有些难受地道:“梦里有人问我,要是我愿意替傅大小姐病这一回,她就不用病了,想到她不生病王爷就不会去看望,索性同意了。”
她抚了抚额头:“大抵是胡乱做梦,早上起来才发现是窗子漏风,想必之前郑姑娘从这里搬走时,将窗户弄破了。”
俞怀舟目光掠过她,看向屋内的窗牖,他走过去检查,果真见到三层纸糊起来的破洞,拿手指一戳就破了。
他皱起冷眉:“怎么不叫人补?你费尽心思留在我身边,不要连半点架势都拿不出来,丢本王的脸。”
话毕,他余光看见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荷包,款式不似女子所用。
俞怀舟凝眸拿起来打量:“你买药的银子从何而来?”
宋知喜头晕沉沉的,声音也变得娇哑:“路上碰见周少将军,朝他借的。”
俞怀舟眼神漆黑,神色顿时冷了下来:“本王是死人吗,你不会找我要?”
俞怀舟问完回头,却见宋知喜已然闭紧双眸,轰然向一旁倒去,他眼神一变,顿时上前,揽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一碰才知道,她何止是病得厉害,还烫的惊人。
宋知喜在他怀里,乌发散乱,长长的睫垂出一片阴影,哪怕是昏着,黛眉也依旧紧蹙。
徐寿在外面交待事宜,却听到身后一阵咣当重响,一扭头瞧,居然是俞怀舟脸色阴沉地抱着宋知喜,一脚踹开了房门,直奔他自己的屋子。
将人放在床榻上,俞怀舟冷声吩咐:“去叫府医过来。”
宋知喜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再醒来时,已不知是几日后。
她浑身就像是散架了一样,酸痛难当,好像出过一场淋漓的大汗,虚弱得很。
宋知喜刚撑着坐起身,就看见不远处,俞怀舟坐在桌子后看书,身形高大笔挺的他倚靠座椅,穿着青蓝色的衣衫,显得格外清隽冷峻。
察觉到目光,他抬头看来:“醒了?旁边有药,喝吧。”
宋知喜看向身旁,脚榻边的红木矮几上,放着一碗褐色的汤药,旁边还有两粒糖渍青梅。
碗端起来,居然还是温热的。
她有些恍惚。
前世她病了的时候,怕苦不喝药,俞怀舟也是这样,命人准备两粒梅子。
见她一动不动,只拿那双通红的眼睛望着他,俞怀舟放下书卷,语气慵懒地问:“病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