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前方就是王都,是否现在就进城?”骆都尉问道。
抬头望了望已是破败不堪的王都城,凌煜皱了皱眉,内心感叹终究是来迟了。随即命令道;“先在此休整,你带几人乔装进城,探查城内的情况。”待都尉一行人出发后,凌煜从南门进入城内,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街道上随处可见破碎的尸体,房屋几乎全被摧毁,只剩下不多的建筑物在风中摇摇晃晃。血水沿着过道往前延伸,一眼竟望不到头。残留不多的百姓散落在街角,婴孩的啼哭声从四面传来,曾经盛极一时的王都城,如今却是当下惨不忍睹的场景。
晚上,凌煜在帐中盯着沙盘揣摩着当下的战局,胡人已占领北方大部分区域,再加上前两年的休整,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王上统领中部地区,虽得民心,但百姓和军队都需要休养,不宜再战。至于西南的蛮夷部落,当下呈现出中立的态度,如若他们倒戈胡人,那对我军就是一大威胁,正想到这里,都尉回来了。
“报告将军,经过排查,王都城内已无胡人作乱,但是·····”
凌煜抬起眸子,示意都尉继续说下去。“可是城内的百姓大多数都已死于胡人的刀下,王都城内不剩多少百姓了。”听完都尉所说之话,纵使自己已经目睹了王城内的惨状,但当听到已所剩不多百姓时,凌煜握紧了拳头。
“安排下去,王皓和王勇两位守备带领两队军队镇守王都城,并协助王都的百姓重建王都城,其余将士明早开拔,返回大兴城听从差遣。”
在安置所待了几天的瑾言始终没有打听到母亲的消息。她想母亲可能被带到了其他地方,自己应该主动去找,而不是一直等待。可是,该往哪个方向找,她自己一点线索都没有。心中十分烦闷,于是瑾言在就四处逛逛,希望能在人群中探听到消息。
经过几个妇女时,瑾言听到她们在议论将军。她猛然想起那天救她的那个将军。于是她立即凑过去,好奇地问她们将军是谁。穿褐色粗布衣服的大婶见来了听客,顿时兴致上来了。她说:“还能是哪个将军,就是打下洛阳的那位凌将军啊,当时胡人已经占领了洛阳城,而这洛阳城可谓易守难攻,前朝王上派了多少大将都无功而返。甚至现在大兴城的王上亲自出军都没有拿下,最后将军出军,三天就攻下了洛阳城,并活捉了胡人大将叱列芜丸。”另一位大婶感叹道:“那这将军可真厉害,不知是何许人?”
“听说来头不小,但具体都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在大兴城,估计就是大兴城人,”。听完这些,瑾言心里有了一些主意,不管救自己的那个将军是否是传闻中的那个大将军,自己也要试一试,或许找到他求他带自己回大兴城,在那里也许能探听到母亲的消息。
瑾言找到安置处的管理者刘参军,泪眼婆娑地诉说自己一路的遭遇:“自己是大兴城布店老板的女儿,偶然机会下和将军相识。胡人作乱,她不放心将军,听说将军来了王都,于是跟着来了,不料路上遇到贼寇,导致自己和将军的军队失散了。如今将军杳无音信,自己也不知该何去何从。”看着满脸泪水的瑾言,刘参军十分心痛,并告诉瑾言有将军几天前已经回到了大兴城。瑾言心死了,现在该怎么去大兴城呢?
看见瑾言的表情更加难看,刘参军急忙说:“你别着急,我明天将回大兴城复命,到时候带你一起去。我相信将军也在找你,我们将军十分重情重义的,绝对不会抛弃你。”
听到这,瑾言眼睛亮了亮“真到吗?”
“真到。”刘参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经过几日的路程,瑾言一行人已到了大兴城。城内呈现出繁荣和谐的景象,这和当日的王都形成了鲜明对比。街道上的百姓衣着整洁,商贩不停地向过路人展示自己的货物,茶楼酒馆随时可见进进出出的客人,好似灾难从未降临过这里一般。陈正声正是为了这般祥和的生活而离开自己,连最后一面都不曾相见。
刘参军对瑾言说:“瑾言姑娘,我这就带你去将军的府邸。”
“麻烦刘参军了。”瑾言很紧张,她不确定救她的将军是不是大家口中的将军,如果不是,自己就说认错了,反正已经到了大兴城,主要的目的是打探母亲的消息。
不多时刻,马车停下了。瑾言撩开遮帘,只见一座古色古香的府邸矗立在眼前。墙顶的雕花可以看出建造者精湛的雕刻艺术,将军府三个大字用红檀漆了一遍,显得庄严而神秘,门口站着两位身着铠甲的士,他们见到刘参军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将目光投向瑾言。
刘参军说:“快禀告将军,将军夫人被我找回来了!”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将军什么时候成亲了?
刘参军见这两人不动,于是生气地说:“快去啊,还愣着做什么。”
此时将军府书房中,凌煜着一身洁白的常服,腰间佩戴着双鱼戏珠的的玉佩,一头墨发由白玉制成的发冠围束,眼神冷冽地盯着一幅画。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清冷之气。
“将军,你现在有事吗?”门外响起了张管家的声音。
“何事?”凌煜冷冷地问道。
“刘参军带回来了一位女子,说是将军夫人,奴才不敢怠慢,将她带到了前厅,来请示你。”张管家回道。
凌煜皱了皱眉,一股不悦迅速升起,将画收起来之后,走出了房门。
“参军人呢?”
“禀将军,参军已经回军营了。”管家察觉到了将军的不悦,他自己也很纳闷,自己在这府里干了快二十年,从未见将军成过亲。又何来将军夫人之说,但是刘参军却说得那么认真,这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瑾言此时已经非常后悔先前的决定,管家已经去请将军了,将军一来,必定能认出她是假冒的,到时候自己会不会就被杀掉。不管了,见到将军就先认错,把前因后果讲清楚,相信将军一定会理解的。
厅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瑾言立即站起来,埋着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脚尖。一股熟悉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茶香。瑾言心中暗自庆幸,赌对了,这就是救他的那位将军。凌煜越过瑾言,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眼前一直埋着头的女子,正要叫人打发出去。岂料女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说:“多谢将军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为了报答,只能谎骗刘参军,让他带我来到大兴城,希望将军看在小女子一番赤忱之心的份上,饶了我的欺骗之罪。”
救命之恩?凌煜在脑海中搜索救过的女子。管家见将军没说话,开口道:”姑娘,将军救人是再正常不过,救过的女子少说也有上百个,要是每个都像你一样报答将军,那将军府就成什么样了,你还是快快离开吧。”
瑾言听出了管家是在帮她,急忙应和:“小女子能再次见到将军已是无胜荣幸,既然无法在将军左右伺候,小女子离开以后必定日日焚香祝祷,愿将军长乐无极。”说完瑾言抬腿正要走。
“站住!”凌煜有被气笑到,这女子分明借刘参军之力回到大兴城,却找了这样一副借口。“诓骗刘参军,辱本将军清名,就这样离开了,将本将军置于何地,若人人都像你一样欺骗将士,以后军中如何立威。拉下去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瑾言震惊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冷漠疏离的眸子。
凌煜心中触动了一下,竟然是她。
管家一听,赶紧求情:“将军,二十军棍打下来,不死也成残废了,请将军三思。”
瑾言的大脑一片空白,二十军棍她会死的吧?想着脸已经发白,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凌煜站起身向外走并说道;“那就十军棍,打完了赶出去。
“张管家,这怎么办?”,下人看着已经疼晕过去的瑾言发愁地问道。管家看将军也不在府内,只得说先送到府中的玉兰苑治疗,并吩咐丫鬟去请了郎中来诊治。
瑾言醒来时已是亥时,腰部的疼痛让她认识到自己还没死。她环顾四周,整个房间的布局简单,桌上摆着一只玉兰花瓷瓶,瓶里插着枯萎了的玉兰花枝。有人开门进来,是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子。
女子端着药瓶,见瑾言已经醒了,高兴地说:“郎中说你醒之前会发热,没想到你没发热就醒了!”
“这是哪里?”瑾言问到
女子边给瑾言上药边说道,这是将军府里的玉兰苑,你在受刑的时候晕过去了,将军不在府内,管家让我将你带到此处养伤。
瑾言忍着疼痛,撑起身子行礼说道:“今日搭救之恩,没齿难忘,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和管家。
女子急忙制止瑾言:“姑娘何必多礼,将军为人正气,待我们下人也是极好的,平常不会轻易处置人,姑娘今日所受之苦,说来十分奇怪。”
瑾言苦笑:“本是我有错在先,受罚是应当的。”
女子见瑾言脸色不好,于是让她先躺下好好休息,自己会每日来给她上药,并告诉她将军并不知她在府里,让她安心休息。
屋外,明亮的月光照得整个院子如银河一般,清风拂过树梢,带起了一阵沙沙声,无尽的静谧包围着整个玉兰苑,苑中熟睡的女子眉头微皱,眼角残留着晶莹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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