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霎时寂静无声。
萧渊看着桌上那手写的毛笔字，黑目一紧。
——和离书。
“你又在闹什么?”
萧渊平静地眼底尽是冷意。
顾苓柔心口一涩，说不出的酸楚溢满全身。
“侯爷，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
话落，顾苓柔起身不再看萧渊，一步步走出了客厅。
六年了，她是个人，也会累……
一刻钟后。
顾苓柔的小院外站满了丫鬟婆子。
萧渊也不敢置信地来到了这里。
他就看从前自己那个不怎么梳妆打扮的娘子画了一个淡妆，高高的峨眉，白色袄子下是红色的长裙……
“侯爷，我走了。”
顾苓柔仅拿了一个小包袱，从他面前走过，清澈的眸子没有一刻停留。
府内丫鬟们看到这一幕都是不舍。
眼看着顾苓柔快要踏出府门，萧渊再忍不住开了口。
“顾苓柔，为什么?”
顾苓柔步伐顿住，她望向朱红色的府门外，皑皑白雪景色美不胜收。
她没有回答原因，只道两字：“保重。”
顾苓柔是真的走了，走的那么风轻云淡，以至于萧渊良久都没能回过神。
他手里还攥着那份顾苓柔拟好的和离书。
他低头轻撇了一眼，再看到和离书末尾上注明的女方赡养费几个字后，不觉冷嘲。
“顾苓柔，本侯真是高看你了。”
……
这是成婚六年，萧渊第一个推却的早朝，也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回老宅。
刚踏至萧宅。
他就听到家妹尖锐的声音：“顾苓柔怎么还不来?”
萧母也是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她早来给一家人筹备早点了。
“让下人去做吧。”萧母道。
“不，我就要吃顾苓柔做的……”萧家小妹耍脾气。
萧渊竟不知她这般顽劣。
他走进府内：“本侯与顾苓柔已和离。”
不管顾苓柔是耍把戏也好，还是真的想和离，现下也算是如了自己的愿。
萧小妹和萧母听闻这话都是不敢置信。
“如此甚好，顾苓柔本就不配做我大嫂。”萧小妹先回过神，她知道自己哥哥从不说谎。
萧母这时也附和：“我儿常胜将军，又深受皇上器重，要什么女人没有，和离可是大幸事。”
“娘，我看晋城郡主就不错……”
两母女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萧渊第一次觉着甚为聒噪，抬步走了出去。
外面落雪纷飞，萧渊站在柳树下，不由得失神。
萧父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为何突然和离?”
冷不丁被问，萧渊话脱口而出。
“她配不上我。”
萧父听罢，却连连叹气：“旁人不知，为父却清楚，苓柔是个好儿媳，还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怎么可能?
萧渊不屑一笑。
从前顾苓柔在的时候，不管是侯府还是老宅，她都能一个人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今日，她不在，老宅丫鬟下人总是不合心意。
夜里。
萧渊满身疲惫的回到侯府，才下马就奔去书房。
“顾苓柔，纸笔备好了吗?”
他推开书房的门，下意识问。
可书房内一点光也没有，黑暗瞬间侵袭而来。
这一刻，他才恍惚想起，顾苓柔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