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城市边缘的一个老旧小区楼下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车,上面歪歪扭扭贴着个“囍”字。
楼上此时只有一户人家还在亮着灯。
夏卿卿坐在床边,手指紧张的绞着婚纱,一双大眼睛打量着这个她将要生活的陌生地方。
“我睡沙发,你睡床。”
一道低沉好听的男音从身后传来,夏卿卿闻言转头,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她微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刚刚见面的新婚丈夫相处。
男人眼眸深邃,平静的目光下涌藏着危险的暗芒,好像能洞悉一切,夏卿卿只看了一眼就立马低下头,害怕被他看出来些什么。
只是手指却把婚纱捏得越发紧了,说是婚纱但其实只是一件白裙子,夏卿卿结的这个婚完全像是一场闹剧。
不说她一个丝毫不受宠的豪门私生女替姐姐出嫁,这样的事原本就见不得光,况且这场婚礼只不过是家里急于甩掉的一个麻烦而已。
想要办的盛大,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就连结婚时间都被选在了夜幕无人之际,没有亲朋没有祝福,只有一辆普通得看不出牌子的车把她带到了这儿。
身旁的床传来明显的塌陷感,夏卿卿下意识的后退,顷刻,鼻尖传来一阵好闻的沐浴露香味,男人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珠,一滴水落在她的手背,凉得她一激灵。
她懵懵的看向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他浓隽的睫毛耷拉着挡住眸底的神色,骨节分明的手撑着床沿好像在够什么东西。
男人长得完美无瑕,只一眼就能够让人沉沦。他拿了一条毛巾擦拭头发,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却让夏卿卿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可能是看夏卿卿一直盯着他,男人擦拭的手一顿,好心解释:“家里没有吹风机。”
夏卿卿看了眼不过二十几平的房子,屋内就一张床一张沙发并列,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吃饭的桌子和卫生间。
怕他难堪,夏卿卿弯下眉眼:“没关系,以后我们一起赚钱,该有的都会有的。”
男人没搭话,自顾自的擦着头发。
夏卿卿小心翼翼的起身指了指卫生间:“我、我去换个衣服。”
关上厕所门时,年老的木门发出长长的吱呀声,夏卿卿有种她再用力一点门就倒了的错觉。
一道木门与外界隔绝,她才缓缓呼出一口长气,靠着门扉缓缓蹲下,抱着自己的双臂看了眼这狭小局促堆满杂物的地方,眼眶红红的。
她眨了眨眼睛,站起身,麻利的去洗着脸,刺骨的凉水浇在脸庞上顺着脸颊滑下,也不知参杂了多少泪水。
当年,夏家老爷子还在世时和傅家订了婚约,可惜傅家突遭祸事,家道中落,现在只剩一个人了。
敌对的家族抓住这点把柄想看夏家笑话,逼得夏家不能解除婚约。
作为千金大小姐的夏晚晚自然不愿意嫁过来吃苦,所以夏家父母就想到了夏卿卿这个保姆的女儿。
她母亲生下她后,继续留在了夏家,但作为私生女她和母亲的日子过得比佣人还佣人。
为了母亲能在夏家过得好些,她就答应嫁过来。
从卫生间出来时,夏卿卿鼻尖红红的,却发现男人已经躺在床边的沙发上了。
她穿着睡裙,悄悄的走过去,在男人旁边驻足了一会儿确认他已经睡着后,她低下头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新婚丈夫。
睡着的他少了些生人勿进的冷漠,刚弄干的头发毛绒绒的让人很想揉一把,看着他的鼻梁,夏卿卿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可以滑滑梯的鼻子,真的好高。
她伸出食指隔空抚摸着男人的五官,许是看得入迷了,柔软的长发不小心漏下一缕,刚好扫在男人的鼻尖。
夏卿卿心里大叫不好!
男人兀地睁开眼,迅速侧身翻起,借助身体的本能反手抓住夏卿卿的双肩将她死死按下,瞬间,宽松的睡裙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片白皙。
还好她身后就是床,夏卿卿一下倒在床板上,但好在没受伤。
男人把手臂摁在她喉间,等再次回过神,两人已经一上一下躺在床上了。
夏卿卿被吓得小脸惨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男人眼神一暗,松开了她,但还是把她压在身下,盯着她看了许久,像是在怀疑什么。
半会儿男人淡淡出声:“你知道我是谁吗?”
空气安静了一阵只剩夏卿卿急促的呼吸和强烈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战战兢兢的说:“知、知道,你是我老公,傅闻。”
夏卿卿脸红着扯了扯衣服盖住香肩,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安慰自己,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即使傅闻要对她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男人轻笑一声,眼睛微眯。
傅闻……确实该是今晚的新郎。
可惜,他不是傅闻。
夏卿卿不懂他的笑是什么意思,但看他出神了只好结巴着开口:“傅、傅闻?”
男人低头正好对上夏卿卿那双闪着光的眸子,柔情似水又略显不安,**的嘴唇泛着好看的光,仿佛在引人犯罪。
他呼吸一滞,直直盯着夏卿卿缓缓靠近。
夏卿卿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慢慢闭上眼睛,但颤抖的睫毛和微蹙的眉头无一不在彰显着她此刻的紧张害怕。
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浓浓的兴味。在夏卿卿仰头快要亲到他时,他从床上下来了。
感到自己身上一轻,夏卿卿迷茫的睁开眼,耳尖通红,脸上还泛着红晕。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说过了,今天你睡床我睡沙发,早点休息。”
说完,就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夏卿卿虽然困惑但也乖乖盖上被子躺下,只是一直侧身盯着他发呆。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梦里她又回到出嫁前一天,母亲苦苦求着她父亲,不要让她嫁给一个陌生人,但父亲冷眼相对,一把甩开母亲的手。
口吻冷漠:“晚晚是我的心头肉,我不可能让她嫁过去受苦,但是夏家不能背上背信弃义的坏名声,这是她作为夏家女儿应尽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