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车队浩浩荡荡地过去,苏离雨脑子里有些懵。
“小姐你看到了吗?”武文氏低声说,“堂小姐居然嫁给了公子初?我是老花眼看错了吗?”
“是你看错了,”苏离雨囔囔说,“那人不是黎子初。”
“好歹是看错了,”武文氏说,“总不成她代替你,成了未来的王妃夫人。”
苏离雨看看难民样的一家老小,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这就是她来这个平行世界的代价?
“娘亲你怎么了?”苏凰伸出胖胖的小手抚摸苏离雨的脸。
“娘亲你哭了吗?是谁欺负你了?墨儿给你报仇!”苏墨在苏离雨怀里攥起小拳头,一双英武的剑眉挑起来。
看到怀里两个肉乎乎暖软软的孩儿,苏离雨眼泪扑簌落下来,颊上却绽出了笑。
“娘亲没有哭,”苏离雨吸吸鼻子,“是被风吹眯了眼。”
“凰儿给你擦擦。”苏凰用小手抹去苏离雨颊上的泪珠。
“墨儿给娘亲吹吹就好了。”苏墨撅起小嘴,往苏离雨的眼睛上垂了口气。
“不疼了,好了,谢谢乖宝们!”苏离雨露出欣慰的笑容,将两个孩儿抱在怀里。
她痛恨四年前那个地狱阎君,但同时也感谢他给自己留下了这对小天使。
正是拥有了这对可爱的宝宝,让她来到这个平行世界,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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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四个颠沛流离,到了玄国。
天气阴寒,冷风飒飒,大雨悬而欲滴,乌压压的黑云压得心头喘不过气来。
娘四个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随着“嘘律律”一声马嘶,城门外突然冲进来一匹青骢烈马。
烈马夹裹着冷风,从苏离雨的身边掠了过去。
马上人手提长剑,穿一身黑色绣金的衣衫,衣衫布满灰尘,却不掩深沉的奢华。
随着劲风鼓荡,他背上的衣襟掀了来起来。
苏离雨一眼望去,瞬间无了心魂。
天!她看到了什么?
不会是她的眼花了吧?
她看到黑衣人背上掀起的衣襟下,赫然露着一个“X”形的疤痕!
地狱阎君?
他......
苏离雨问自己:他不是鬼吗?这会看怎么是人?而且是个霸气十足,杀气凛凛的活人!
她真的又见到他了?那个夺了她初贞,带给她一对龙凤宝宝的男人?
苏离雨惊魂未定,又十几匹烈马泼喇喇冲进城门,尾随着前面的青骢烈马转过青砖大道的街头。
青骢烈马上的男人勒了下马缰,似是而非地回了下头,冷寒的眸光如剑扫来。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但回头间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他提剑的胳膊受了伤,热血正在汩汩而流。
苏离雨心神慌乱地缩回脖子,躲在人群后。
“娘亲你怎么了?”苏墨仰起稚嫩的小脸,关切的眸光望着她。
苏离雨蹲下身,将这个眉眼像极了地狱阎君的孩子紧紧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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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奢华的宫殿内,百十盏庞大的灯烛熠熠生辉,一人高的铜鹤吐着袅袅沉香。
老御医弓着身,提着药箱拾级而上。
台阶两侧石雕的黑龙,蜿蜒狰狞,呼之欲出。
男人坐在高高的台上,身后九龙金壁,宣写着气势磅礴的王者之相。
“伤口上好药了,”老御医战战兢兢地说,“现在给玄王包扎,玄王要忍下疼痛。”
男人微锁着入鬓剑眉,低头看着台案上的竹简,高挺的鼻梁反射着冷冷的光。
“嗯。”孤寒的薄唇没有动,只在鼻腔里发出低沉简短的声音。
老御医如履薄冰,拿着棉布的手不停哆嗦,但还是给男人包扎好了臂上的伤口。
血水透过药粉、透过棉布不停渗出来,但是全程,男人没皱一下眉。
“程婴,”男人低沉地开口,威仪摄人,“你老了。”
老御医程婴“扑通”跪下,叩头道:“老臣力不从心,玄王饶命!”
“起来吧,”男人眉眼不抬地说,“本王没有怪罪你,只是让你去办一件事。”
“老臣领命,玄王尽管吩咐!”程婴急忙说。
男人这才抬起头来,清绝的容颜一片寒凉,深邃的眸光如夜海寒星,薄唇启动说:“千机营那边需要一个医馆,要有三十名郎中为三千精兵随侍,以备平日及战时之需,这事就交给你,三日之内,本王要见在千机营见到一应俱全的医馆。”
“老臣遵命!”程婴一叩到底,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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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国安顿下来,苏离雨开始满大街寻找可以劳作的地方。
解决一家四口的吃饭问题,是迫在眉睫之事,身上仅有的十几两银子,花不了几天的。
在又遭到一家店面拒绝之后,苏离雨发现了“工作”良机:资深御医程婴急招三十名郎中!
这个专业正和我意!
苏离雨不由“耶”了一声,谁让她在另一个平行世界,是医学院校,中西医皆通的高材生呢?
“程御医招募的郎中是要男的,”贴告示的役使说,“小姑娘你高兴什么?”
“男的?”苏离雨一愣,“为什么非得是男的?女郎中哪点儿差?”
“倒不是女郎中差,”役使说,“听宫里当差的透露,这些个郎中是给将士们用的,要随军打仗,所以这都三天了,招募到的人寥寥无几。”
“将士?”苏离雨说,“招的军医?”
役使一下没听懂,寻思一下点了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军医好啊,”苏离雨猛一拍巴掌,喜上眉梢,“军医待遇高,有编制!”
役使不明所以然,嫌弃地撇撇嘴,摇摇头走了。
苏离雨立刻钻出围看告示的人群,撒腿往集市跑去。
不多时,她穿了一身青布长衫,戴一顶纶巾,喜滋滋前往程婴的招聘处,参加面试。
果然如役使所说,程婴的招聘处门可罗雀。
苏离雨整了整头上的纶巾,有些不太自信地往里瞧了瞧。
这一瞧不打紧,立刻被一个小厮抱住胳膊,一面往里拖,一面大叫:“老爷,好歹来了一个!”
“快请快请!”
随着苍老的声音,颤巍巍疾步出来一个发须花白、衣着华丽的老者。
“你们这是干什么?”苏离雨有些惊诧,“快放开我,我是来应聘的,不是贼!”
“抓得就是你,”小厮说,“程老爷因为最后一个名额,这都三天睡不着觉了!”
“好歹等来了第三十个,”程婴一把握住苏离雨手腕,“这要凑不够三十个,大王那边我要掉脑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