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姐,这次的手术虽然成功了,但只是暂时保住了孩子的命。因为这些年一直卧病在床,孩子的抵抗力极差,感染了败血症,引发了白血病……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换骨髓。”
“但孩子的血型偏偏是最罕见的熊猫血。骨髓匹配已经很难了,更别提这种稀有血型的配对了。你还年轻,如果能和孩子父亲再生一个孩子,那么匹配几率是最大的……”
“池小姐,孩子的情况最多只能靠药物维持一年,如果一年后还没匹配到合适的骨髓,恐怕……”
医生的郑重叮嘱,如同一把重锤,砸的池秋白一片空白,砸的她血肉模糊。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靳家的了。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再要一个孩子。
她必须和靳少爵,再生一个孩子。
……
是夜。
池秋白静静的坐在房间里,打量着这陌生的一切。
四年,这是她第一次来靳少爵的房间。
她有些紧张,手心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眼神却坚定无比。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突然响起,池秋白吓了一跳,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手指捏紧了几分。
他们,终于等不及了吗……
“八年了,还没想好吗?也该回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些愠怒的声音,让池秋白的呼吸变的仓促了起来。
目光触及桌子上的婚纱照,她开口道,“爸……给我点时间。”
“多久?你知道的,这些年爸一直替你瞒着,如果让你爷爷知道了——”
“不要!爸,求你,不要告诉他们……”池秋白不禁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些哀求。
电话那头沉默了,随后叹了口气。
池秋白咬破了下唇,声线有些颤抖,“爸,我会回去的。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就回去。再给我点时间……”
这件事是拯救梓阳唯一的办法,她必须要做完。
“砰!”
房门忽然被什么人用力推开,池秋白连忙挂断手机,有些惊慌的抬头。
男人的身影背着光,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少爵,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池秋白本能的上去扶着,却听见男人的冷笑,“谁允许你进我房间?”
“我……”
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已经捏起了她的下巴,“怎么?看上去气色挺好啊?早上晕倒了,是装的吧?”
“……随你怎么想。”池秋白只感觉心里一疼,已经没有了解释的欲望。
进来之前,她特地化了淡妆,遮住了苍白的病态,生怕让靳少爵担心。
到头来,都是她自作多情。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关心自己呢?真可笑。
不知怎的,见她嘴角的那抹嘲弄,靳少爵忽然莫名的烦躁了起来,低吼道,“滚出去!”
说罢,狠狠甩开她的下巴,擦着她的肩膀走进了房间。
“少爵,我有话跟你说——”
池秋白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语气小心翼翼,卑微到了极点,“我们要个孩子吧。”
嗡。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心里莫名的有些欢喜。
少爵他,还是爱自己的。
一定是。
梓阳病情一直不见好转,他肯定想要一个健康正常的孩子吧……
“你疯了?”
靳少爵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份安静,冷淡之极,带着深深的嘲弄。
他回过头来,那眼神,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像是一泼冷水,让池秋白从头凉到了脚。
她强行勾起一抹笑意,“少爵,其实杜奶奶说的对,当年的事情,是我害了靳家,就连生个孩子都是病秧子……可是,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给我一个让靳家赎罪的机会——”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池秋白只感觉脸上火烧一样的疼。
下一瞬,她便被狠狠的压在了床上,男人沉重的喘息如同爆发的火山,双眸满是恨意。
“池秋白,你怎么敢提当年的事情,你怎么敢的啊,你也知道你是个罪人?你害死了我妈啊!那是我妈啊!”
男人愤怒的咆哮如同千万根银针,狠狠扎进了池秋白的心脏。
痛不欲生。
“你以为我还愿意碰你吗,你以为再生一个孩子,就能还清你的罪孽了?如果不是梓阳,你以为你还能在靳家当无忧无虑的少奶奶?你这个杀人犯!监狱,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靳少爵咆哮着,双手死死的扣住了池秋白的脖子,神情癫狂!
要命的窒息感让池秋白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却没有挣扎,只是怔怔的看着靳少爵。
泪水,终究是滑落了下来。
那是她深爱了八年的男人,八年啊!
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啊……
就在池秋白即将昏过去的瞬间,靳少爵松开了双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眶通红。
“少爵,我求你,我们再生一个孩子,我求你……”池秋白跌跌撞撞的从床上下来,死死的抱住男人的腿,却被男人一脚踢开!
她想要挣扎着站起来,腹部却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立刻瘫倒在了地上。
“咳咳……”
她不断的咳嗽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不动声色的在衣裙上擦了擦手,没开灯的房间隐匿了一切。
“从今以后,别再痴心妄想。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池秋白!”
这句话,靳少爵吼的很大声。
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少爵,你恨我吗?”池秋白低低的呢喃着,声音沙哑的厉害。
回应她的,只有房门重重砸上的声音。
罢了。
恨我也好。
我没剩多少时间了。
少爵……你就让我再任性最后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