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这死丫头刚回家就乱动东西,不该看的别看。”妈妈忙擦擦手,把房产证夺走。
“你不是说,家里很困难吗?为什么一下就给刘学义买房?”我手指微微发抖。
爸爸一筷子打在我手上,怒喝到:“你懂个屁!男人到了年纪就该买房,不然怎么娶老婆?”
“可是,妈你说刘学义要开学交学费啊。”我有点发不出声音,但还是试图祈求一个解释。
“哈哈哈,姐,谁像你一样死读书啊?我早不读了,有了这房以后还可以躺家里收租享福了。”弟弟得意大笑起来,继续嗦一条龙虾腿,拉扯出满嘴的口水。
“行了行了,别吵吵,回你房去吧,本来女孩子长大就是得体贴家里,你怎么还说上了?”妈妈不耐烦地瞪眼。
我看着他们仨,我本该最亲近的亲人,感觉如坠冰窖。
转身回房,我反锁上门,卸了力蹲在地上。
原来我以为家里真的很困难,从不敢往家里要钱,还时不时攒一点往家里送。
经常泡面馒头对付三餐,吃得胃疼也硬忍着,舍不得买胃药。
他们却在家里吃龙虾庆祝成功买房。
我学业兼职两不落,累得晕倒,自己醒来后庆幸自己还活着,还能读书,还能赚钱。
弟弟却连中专都不去上,不想读书也有房子给他兜底。
房间里闷热得我快要窒息。
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往仓库里塞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单人床。
我高中就住校,偶尔才回家,于是干脆搬新家后,就没了我自己的房间。
而爸爸妈妈住主卧,弟弟则住南北通透的大房间。
他们说弟弟是男人,得多晒太阳,才能有阳刚之气。
泪水充满了眼眶,还不停地往外流。
其实这些我都知道的。所有的不公,所有的被忽视,我都知道的。
只不过我还骗自己,说他们当然爱我,就算不爱我,我也应该爱我的家人。
现在看来,真的是这样吗?
门外忽然传来轻轻叩响:“丫头,出来吃点东西。”
是妈妈。我心里一股暖流,连忙站起来,抹掉眼泪。
打开门后,妈妈递给我一碗白粥,说想和我谈谈心。
我做到外面,却看到弟弟阴险地笑着。
“丫头,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警觉:“我没钱,也有在打工了,只够吃饭。”
“不是,妈怎么会贪图你那点钱呢。你看,女孩子其实也不用读那么多书,不如早点嫁了吧。”说罢,她掏出一张照片,摆到我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估摸着有四十岁打底,穿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头半秃,眯着眼睛笑得很油腻,露着两排黄澄澄的牙齿。
“这位陈总,愿意给十万的彩礼呢,之前看了你照片对你满意着,你跟了他,不会错的!”妈妈笑眯眯。
此刻,妈妈挤出来的笑和照片上中年男油腻的笑重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原来,看似温柔地把我哄出来,是为了榨干我身上最后一点价值。
“有了这十万彩礼,你弟弟的彩礼钱也有着落了。你也不想你弟弟一直打光棍吧?”
把我卖掉,换十万彩礼,给她儿子娶妻用。
“当然,你嫁出去后,也欢迎你随时回娘家看看,哪天给我抱个大胖小子回来!”妈妈笑得近乎谄媚,好像那十万已经在她手上。
她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臀部:“毕竟屁股大也好生养嘛,陈总也很期待哦!”
我猛地往后缩,声带僵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原来在我卖命读书卖命打工的时候,她早就把我整个人明码标价,和别人像挑猪肉一样对我挑挑拣拣。
在我对待感情还很青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默认我会和没见过的中年男人奉子成婚。
原来我在这个家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工具人,交换一切他们需要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我读这么多年书又是为了什么?
在泪水决堤的最后一瞬,我打翻了白粥,冲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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