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

“真的很好！”

九龙拱珠的御座上。

大景女帝，萧天月，终是动了真怒，凤眸冷厉的盯着陆壬，犹如深渊在凝视，恨不得一口将其吞下。

“原来你早就叛国了啊！”

此话一出，瞬间让在场群臣为之一寂。

待反应过来后。

皆是幸灾乐祸的指着陆壬的背影，谩骂着最恶毒的话。

有了这项罪名。

便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让所有人都知道，陆壬他……死的不冤！！

呵呵……

萧天月心神舒畅。

之前对陆壬将死而产生的愧疚，统统消失不见。

反倒认为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正确的事。

心里有些沾沾自喜。

朕如此英明神武！

倒真不愧九州第一女帝的名号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壬微微抬眼，黑眸古井无波，没有任何感情温度。

“哼！”

“朕倒是要多谢你为我大景送来的两座城池！”

萧天月面色骤冷，心中对陆壬的杀意，在白白得到的两座城池的喜悦冲击下，渐渐压在了心底。

“放心，陆爱卿，你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朕早有人选，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传崔氏长青入殿！”

殿外走进来一青衫男子。

他长相普通，身形五五分，纵然身披华贵锦袍，依旧难为其增添几分俊朗之气。

与陆壬站在一起。

天差地别。

就连萧天月都难掩不喜之色。

选他做锦衣卫指挥使，盖因其出身名门望族崔氏，牵扯复杂，能够更好的拉拢人心。

在场群臣，却是对崔长青怎么看怎么顺眼。

宰相房九玄脸上笑意甚浓，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锦衣卫这种大杀器，就应该牢牢地掌握在名门望族的手里，应该成为他们敛财弄权的工具。

崔氏和房氏联姻，两家关系可谓水火交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如今，崔长青成了锦衣卫指挥使，那他往后在朝堂中的话语权，可比以往要强硬许多！

“崔长青，朕命你为锦衣卫指挥使。”

“那身黑蟒抱月的官服，以后是你的了！”

萧天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看向陆壬，似乎要在其塔要走之前，好好恶心一下。

“谢陛下龙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崔长青斜瞥了眼身旁的陆壬，眼中爬上一抹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将其身上的官服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锦衣卫指挥使……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啊！

到时候，便是染指女帝都不是不可能！

想到此。

他眼神不留痕迹的扫过萧天月纤细雪白的脚踝。

心中心猿意马，不知那凤金毓秀鞋中的**玉足……是不是香的？

“这身官服……送你了。”

待秦元应交接好所有手续后。

陆壬转身朝大殿外走去。

在即将迈出殿门高槛时。

脚步一顿。

幽静平和的眸光，望向了外面的碧蓝湛空，似有所回忆般，淡淡道：

“那个险些冻死在雪夜里的小乞丐……死了。”

嘭！

嘭！

嘭！

陆壬负手握拳，双臂微微一用力。

身上这黑蟒抱月飞鱼服，骤然崩碎成了无数黑色飞絮，飘落在大殿中，犹如下了一场黑色雪花！

这漫天黑色雪花，一如十四年前那个冰冷漆黑，漫天大雪的夜晚。

萧天月神情恍惚，似乎看见了那个蜷缩在雪地里，快要冻死的小乞丐，颤颤巍巍向自己伸出手来……

她当时也小，在恻隐之心的驱使下，让人带他回了宫中。

在几个太监的教导下，他竟是一路过关斩将，拿到了公主贴身护卫的资格。

两人就如两小无猜，无话不谈的青梅竹马。

萧天月有任何烦心事，都会和陆壬讲。

陆壬只是默默地听，很少出言安慰。

但暗地里却会无声去做。

她说我想要平云公主的锦绣山河图，陆壬便夜行潜入府邸，为其偷来。

她说我想要天上的月亮，陆壬便跳入水中为其打捞，最后惹的她捧腹大笑。

她说我想要皇位，陆壬便化作黑色死神，于漫漫雪夜发动天武门宫变，杀了七位皇子，迫使先皇临终前不得不传位于她！

她说我想要大景富强，陆壬便化作黑衣宰相，创设锦衣卫，监察百官，削弱门阀，禁锢藩王，轻徭薄赋，修造直路……

她说的。

他都做了。

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罪臣陆壬，当朝赐死！！！”

轰！

陆壬一步踏出殿外，一袭素白云袍，隔着漫天黑絮，无比扎眼。

“你……”

萧天月心神颤抖，轻咬红唇，眼眶似有泪水想要涌出，纤纤玉手青筋暴起，死死攥住龙椅扶手。

她知道，今天，她将要失去那个对她百依百顺，鞠躬尽瘁的小男孩了！

为何总有种做错了事的感觉？

不！

萧天月，你是女帝，你是九州第一女帝！

你岂能意气用事？

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更遑论一个从雪地里捡来的，毫无血脉关系的小乞丐！！

不杀他，怎能安稳的坐在皇位上？

不杀他，怎能成就万世基业？

他的一切，都是朕给的，都是朕给的！

现在朕有权利收回去！！

“三年。”

陆壬并未回头望去。

大景的一切，不值得留念。

空空荡荡的声音，传入大殿，令所有人脸色蒙上一层寒霜。

瞬间知晓其中之意。

“狂妄！真是狂妄之徒！”

“莫说三年，就算给你三十年，三百年又何妨！”

“你应该日日夜夜吃斋念佛，感谢女帝陛下不杀之恩！”

“哼！大楚拿两座城池换你，去了那边，你一样会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

殿内咆哮声如雷贯耳，响彻云霄。

“呵呵，三年后，朕会让你再称呼我一声陛下。”

萧天月冷冷一笑。

“陛下，我的官服……”

崔长青恭声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穿上那身帅气俊美的飞鱼服了。

他必定会超越陆壬的姿态。

成为女帝眼中更闪耀的人！

“自己去想！”

萧天月厌恶的扫了眼崔长青那张普通的脸，真是丑的让人难以下咽。

不过是用你来恶心下陆壬。

还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

……

午门外。

秦元应和陆壬刚坐上马车。

远处两辆快马飞驰而来。

“赵国使者求见，请速速禀告大景女帝！”

“大燕使者求见，请速速禀告女帝陛下！”

两道高喝声，先后传来。

一旁的秦元应，眉眼一挑，眼中露出一丝惊愕和疑惑之色，缓缓转头看向了正在默默翻书的陆壬。

旋即挑开帘子，催促马夫道：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