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来的时候,江景年的好友正在同他说笑:「景年啊,余蔓那个哑巴在那方面很无趣吧。偶尔也要换换口味,待会儿我给你介绍个性感美女——」
我胃里一阵翻涌,只想吐。
刚才同我说话的那个女人风情摇曳地走到了我前面。
江景年就那么静静站着任由那女人挽着他胳膊。
他面上云淡风轻道:「见得多了,现在看见这种就恶心。」
随后那女人识趣地松开他的胳膊。
江景年拉起我的手转头要走,又被那人喊住:「江总看不上,一点都不奇怪。」
「那沈婉呢?听说离婚了,好像快回国了吧。」
那人身边的女人笑道:「江总和余小姐都快结婚了,怎么会为了一个负心人抛弃眼前的良人呢。」
「那怪我多嘴了。也是啊,人都要往前看。」
「你们都不知道吧,当年景年和沈婉分手后啊,亲手将那件耗时两年才做出来的手工婚纱放进了私人馆藏。我还以为从此他就成了不婚主义者,为那件婚纱可惜了好些时候……」
江景年面上依旧带着笑。
「景年,我这么说,你不会介意吧?」
江景年拉起我的手往外走。
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可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
我低头看到他手上戴的相思豆,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蠢。
当时问他为什么一直戴着,他淡笑道:「红豆味苦,有小毒。告诫我,不能轻易步红尘。」
我当时只觉得自己对他而言是特殊的。
他当时应该想说的是:红豆,味苦,有小毒。因为相思太苦,故而不敢轻易步红尘。
何故戴了五六年?
大抵是因为相思太苦,从此为她封心。
江景年,原来你的不婚主义是对除了沈婉之外的人啊。
那我陪在你身边的这几年算什么呢?
我说不了话,满腔的质问都堵在我喉咙。
我冷得发颤,江景年却没发觉。
一路上他都沉默着,外头下着小雨,他有些烦躁地打开车窗透气。
我麻木地看着月色。
手机上突然收到匿名短信,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江景年穿着黑色的西装背对着镜头。
他面前是放在玻璃柜里的婚纱,婚纱腰间有一圈相思豆。
昏黄的灯光下,他静静站着。
那种孤寂大抵就是相思苦的显化。
那边继续发信息:「这圈红豆,当年还是江景年一粒一粒缝上去的。余小姐,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余生很漫长,你不一定要选择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我咽下苦涩的眼泪,静静看着他的侧脸。
他始终皱着眉。
漫长的三分钟过去了,我深深呼出一口气。
随后掏出手机给他发信息:「江景年,放我下来,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不在状态地看了一眼亮起来的屏幕,语气凉薄道:「发什么信息,你长嘴是干吗的?」
我一下愣住了。
浑身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我……我是哑巴啊……
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江景年突然踩了刹车,他静静地看着我,递上一张餐巾纸。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些……」
我无声地看着他。
有些什么?
因为她回来的消息乱了阵脚吗?
良久他叹出一口气,手指下意识地揉捻着腕上的相思豆:「实事求是来说,我确实很烦。」
「也是因为她突然回来。」
「但做错的人是她,我不会回头。」
他墨黑的眸子定定看向我,「同样的,余蔓,我爱你。」
「但我永远不会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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